《第十七章：夢魘》（4）他以為以後就是一家五個人了
趙憾生拿起一杯紅酒，搖著酒杯，把鼻子湊近，貪婪的呼吸著紅酒的果香，淺嘗了一口，眼神飄向窗外，他開始回憶，那是他有意識以來最早的場景，當時的他三歲。。。
這一天天色陰暗，大人的手拖著他的小手，他穿著醒目的紅色夾克和深藍色棉布褲，手上戴著棕色毛手套，那種只有大姆指和手掌的款式。大人按了門鈴，那是一座小巧的獨立屋，地址他現在已經沒法知曉，只記得門是紅色的，門牌號碼大概是528。
開門的是那個女人，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喊她媽媽，而那個帶他來的大人的名字也是媽媽。兩個女人帶他坐在會客廳中，那個女人給他一隻絨毛娃娃，那是一隻藍色的恐龍，軟綿綿的，鼻子上有一隻小小綠色的角，他抱著小恐龍娃娃很是喜歡，他私自給它命名為Dino。
「這裡有張支票，數目不少了，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那個女人把一張紙交給大人。
大人的眼裡有他感覺得到的哀傷，她看了看那張紙，久久沒話，最後吐出謝謝兩個字。大人過去蹲在地上跟他說：「憾生，你乖乖留在這裡，姨姨會給你吃好穿暖的，也可以有自己的房間，不會再被人趕走的了。」
三歲的趙憾生裂嘴笑了，他努力點頭，心中想著那樣真的多好啊！
大人起身轉頭走向門口，趙憾生抱著恐龍娃娃跑過去，攬著大人的腿：「媽媽，你去那裡？」他抱得很緊，大人不忍心推開他，低頭跟他溫柔的說：「媽媽有事要辦，不能留在這裡，你要聽話啊！」
「媽媽。。。」還未說話，他開始哭了，哭得很傷心，小心臟實在太難過。大人也眼眶紅了一圈：「憾生，應承媽媽，要當個好孩子，知道嗎？」他使勁的點頭，手上掐得那隻恐龍娃娃很緊，生怕會丟失掉。
在他似懂非懂，大人似捨不捨的情況下，大人出了門口，門帶上後，趙憾生跟這個媽媽可說是一別經年，在往後的三十年，大人就再也聽不見趙憾生喊她一聲媽媽。
那個女人過來把趙憾生抱起，帶到洗手間去，為他抹了把面，再把他抱到廚房去，為他弄了好吃的花生醬果醬三文治。從那晚起，他就住在這間屋子裡，他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Christopher，姓氏是Brown，是那個女人丈夫的姓氏，他要喊他爸爸，而這個男人是趙憾生第一個爸爸。
當天晚上，他躺在新睡房的床上，以前他跟大人一起卷曲身子擠在一張小床裡，在這間屋裡，他的新媽媽新爸爸給了他一張很大的床，被褥很暖很軟，可是那床實在很大，他很害怕，只好緊緊抱著Dino。睡床上方有一闕窗子，他從窗簾縫看到外面的天空，那晚繁星滿天，無月無雲，黑得可以。
在這個新的家，有爸爸有媽媽，最初爸爸媽媽對他都很好很寵，直至入讀小學那一年，趙憾生五歲又七個月大，這個家多了一對雙生兒，兩個很可愛的女娃子，很多人告訴趙憾生他有兩個妹妹了，以後他要當大哥哥，要愛錫妹妹，要保護妹妹，他以為以後就是一家五個人了，可是有一個晚上，所有的東西都作360度改變。
再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