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December 31,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70)


《第二十二章:宏圖》(20)你快說啦~

過了周末,趙憾生工事繁忙,只好諸曼音先跟公司請了兩周事假,之後再想辦法,總不能把一個受傷的老人家丟在屋子裡沒有人管。到了要回醫院換藥那天,趙憾生安排時間溜回家去,帶著Mrs. Pallino看過醫生後又匆匆回去公司,這段時間他每每工作至晚上八九時才能回家去。

「喂,小音嗎?有事嗎?」接聽電話那個正在把湯料放進湯煱子裡,小心的調較到中火,在計時器按下了30分鐘後就慢慢溜出廚房到客廳去。

「媽~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嗎?想聽聽媽的聲音也不可以嗎?」精明能幹女白領聽到媽媽的聲音,霎時變身撒嬌的小女生,軟聲軟氣的。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那你聽到啦,有甚麼要問媽的?快說啦。」已是人精的媽媽只憑聲音也可聽到女兒有事要問。

「媽~」被人逮個正著被說破了心事,小女生只能又再撒嬌。

「呵呵,有話快說,快說~」母親很得意知女莫若母。

Sunday, December 30,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9)


《第二十二章:宏圖》(19)你有個孝順的兒子!

他沒有說話,把車匙拋過去,諸曼音眼利,一手接住了,趙憾生嘴角扯了扯,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嘉許了她的眼明手快,他自己半蹲下去,把Mrs. Pallino一把抱起,她心中受寵若驚,趙憾生微微側頭低聲說:「抓緊~」Mrs. Pallino身體反應比腦子轉得快,兩臂環住他的肩頸。趙憾生皺了一下眉頭,幾近不察,他心想著這個老婆子也太輕了點吧!諸曼音把一切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覺得這對母子還是有機會的,這兩天的教訓她又拋到腦外去。

趙憾生抱著人,想跑也跑不快,他喊諸曼音開中控鎖、開車門,好讓他把Mrs. Pallino放到後座去,之後對諸曼音說:「車匙給我,你坐後面照顧,車子我來開。」她聽話坐進後座,為Mrs. Pallino把安全帶繫好。

車子是在安全範圍內全速行駛,不一會到達市內較有名聲和規模的太平洋醫院,趙憾生把車子停在急症室的門前,他匆匆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抱起Mrs. Pallino,交帶諸曼音把車子泊好,自己的溜溜把人帶進醫院去。

急症室裡有兩個病人等著,一個是高燒不退,被施了退燒針藥,正在等看反應;一個是腸胃炎,正在等候醫生來看診。趙憾生道明來意後,護士把他兩人帶到一個診症室,問了一點個人資料,留下一個牌版的表格讓Mrs. Pallino填寫,趙憾生坐在病床旁邊的一張椅子上,眼睛不知看向那裡,不經意看到她填寫的名字。

Saturday, December 29,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8)


《第二十二章:宏圖》(18)他最在意的

她睡著的臉龐是那樣柔美,那樣溫婉,輪廓卻隱隱透著菱角,暗暗藏了一股倔強,他貪婪的望著,不捨得吵醒她,昨晚也真夠她折騰,他好歹知道憐香惜玉,側臥著用身子擋著從窗簾縫中射進來的陽光,為的是讓她多睡一點。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夢中的畫面覺得很熟悉,卻又一個都認不出來,睡夢中的她表情比任何一個演員都豐富,喜、悲、怨、憂一一展現在她熟睡的俏臉上,他看見她皺緊了的眉心,不禁有點憐惜,小心的用手指在她蹦緊的眉頭輕輕揉著,似乎要把那個緊摺著的痕跡撫平。

諸曼音一下驚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個身子坐起了,趙憾生也被嚇著,諸曼音懵懂的左望右望,面色蒼白,心突突的跳得很急。趙憾生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他把一隻手放在她手上,她驚魂未定,連忙把手縮回去,他翻身坐起,一隻手把她扯到懷中抱緊:「做了可怕的夢嗎?」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頭髮。

她的瞳孔黑黑的,瞪著前面,似是沒有聚焦點,她心跳急促,不期然用手按著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待她的心情平復了一點,也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她看著趙憾生:「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很害怕。。可是究竟夢見了甚麼。。我又想不起來,腦子糊糊的。。只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又同時覺得很陌生很可怕。。」

Friday, December 28,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7)


《第二十二章:宏圖》(17)有些事,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的!

「我就是不願意!我答應照顧她,也是逼於無奈,既是Benny最後的心願,我只好勉為其難,但我從沒有答應過把她當成我真正的母親。。。母親這個人物、這個稱呼。。。太遙遠了,我已經忘記了她應該是那一個樣子了。」趙憾生記憶中第一個母親在他三歲時離棄他,把他賣給讓他叫自己作媽媽的Mrs. Brown,她卻沒有作為母親去保護他,之後的媽米阿梅給了他一個母親的正面形象,可惜是她跟趙憾生只有幾年的緣份,往後的日子,再沒有一個人以母親的形象在他心中留下印象,如果不是Benny臨終遺願,怕趙憾生今生今世也未必會再見這個擁有著多個名字的女人,莫說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從前不開心的往事就讓它過去吧!阿姨為丟掉的兒子傷痛一生,你。。。何不行行好?不一定要真的把她當成真正的母親。。只是。。。對她親近一點。。關心她多一點。。。她都一把年紀了,日子也許不多了。。我知你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就當是可憐她,讓她餘下的日子過得寬心一點。。。好不好?」諸曼音小心翼翼的說,就像是手上捧著一件易碎的古玩薄瓷器,連呼吸也壓得低低的、輕輕的。

趙憾生的周圍就像一個低氣壓,陰霾一片,諸曼音的情緒像被拉扯得緊緊的琴弦,似乎再多一秒就會登的一聲斷了,她被他冷冷的表情嚇得手足無措,這一刻跟晚餐時歡愉甜蜜的氣氛完全是兩個樣,她已經沒有信心可以說服面前那個男人,心痛得像被利刀一下一下斬割,無聲的在滴血。

Thursday, December 27,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6)


《第二十二章:宏圖》(16)你真的神經病!

「還是你先洗吧!讓身子先暖和起來。」趙憾生望著她,眼中有熱切的關懷,她心頭一暖,一股腦兒轉身站起來:「嗯,好。」她熟練地走過去拉開屬於她的抽櫃,抓了換洗的衣褲,一蹦一蹦的走進浴室去。

她把頭髮盤起,脫去身上的衣裙,緩緩走進浴間去,拉上浴簾。扭開了水龍頭,微熱的水滴自蓮蓬頭一點一點落下,面上、胸脯上、臂上、腹上、腿上、腳尖上。。。她閉上眼睛讓水打濕面龐,雖然昨晚的無眠還是令她心有傶傶然,回想著幾小時的愉快時光,心中卻如泡過糖水一般甜滋滋。

突然被一雙手臂從後抱住,她幾乎大叫了出來,轉頭見到那副熟悉的眉眼,他的臉正枕在她的頸窩上,唇舌在她的頸和臉來回吻著,她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她稍稍想掙脫,卻被牢牢的緊套著,她把身子轉過去面對著他:「你不是說讓我先洗嗎?」

「你。。。等不及。。。我也冷~」他低頭重重的吻住她,過了好一會才鬆開。

「討厭!我的頭髮也全濕了。。。你就是來添亂的!」

Wednesday, December 26,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5)


《第二十二章:宏圖》(15)他壞壞的笑了

周打蜆湯先送到桌上,趙憾生等侍應生走開後直接把那杯周打蜆湯端到自己面前,諸曼音瞪著大眼問:「那是我的湯。。。你。。。」

趙憾生沒回答已津津有味的喝了幾口:「先讓我嚐一嚐!」沒幾下功夫,他把那周打蜆湯全喝光了:「還真的是很美味,怪不得你要點這個!」

諸曼音目定口呆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侍應生把蟹餅送到趙憾生面前,有點驚訝那個盛湯的小杯子放在趙憾生面前,他看了一眼,面上沒情緒變化,依然笑臉迎人,默默把那個杯子收了拿走。

趙憾生把蟹餅推到諸曼音面前:「你吃吧!我剛把你的前菜吃了,你就吃我點的這一個好了。」

她望了那個碟子幾秒,抬頭望著他說:「你一會兒是否又會把我的芝士漢堡吃掉,再把你點那個比目魚塞給我?」用辭好像是質問,但她一點責備的意思也沒有,心頭暖暖的,眼裡甜甜的,嘴角彎彎的,眼角眉梢明顯有笑意。

Tuesday, December 25,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4)


《第二十二章:宏圖》(14)藏不住口是心非

侍應生領他們到窗邊那一張小桌子去,恭敬的放下餐牌,微微躬身點了點頭後走開了。

「喂,怎麼要跟人家這樣說?」諸曼音耳根還是紅紅的,她覺得這樣的要求有點矯情。

「那是事實,有何不可?」趙憾生不以為已,別的女孩子總是記掛著那些交往第一百日、認識半年、戀愛一周年等等日子,他的女朋友是個奇葩,這些細節她一概不記得,或者是不在乎,反而顯得他很小心眼似的。

「怕難為情嘛。。。當時我跟你還未正式交往,那次不算是約會。。。」諸曼音很認真的分析著,趙憾生看著餐牌暗暗偷笑,她撇見他嘴角那一抹不屑,鼓漲著兩腮,也拿起餐牌認真看。

「嘩,這裡晚餐的價格好貴!不如到其他餐廳去吧~」諸曼音把頭伸過去低低地說。

Monday, December 24,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3)


《第二十二章:宏圖》(13)順利嗎?

會場裡工作人員趕緊作最後的演試,台上的麥克風忽然嗡的一聲,眾人瞇起眼睛,有人掩著雙耳,有個男人粗氣大聲的罵著:「What the hell!(豈有此理!)Fix it now! (趕快料理好!)Don't act like an idiot!(別像個笨蛋那樣!)Stupid!!!!(蠢材!!!!)」趙憾生面無表情的看過去,一個胖子正走向後台,邊走邊罵,他轉身走向門口的服務台。

大概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趙憾生收到一條短訊,只有寥寥幾隻字:「順利嗎?」他定神看著手提電話屏幕上的字,一字一字反覆的讀了又讀,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打字:「還好。」

等了幾分鐘,那邊才回覆:「那就好。」

趙憾生走過服務台,外面有一排木板長凳,他選了一張離服務台遠一點的坐下,後背是落地半透明玻璃窗,他在等著等著,卻沒見到再有短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在觸屏上點擊出一行字:「我差不多可以走了,之後去接你。」

半晌,屏幕彈出了一條回覆短訊:「好」

Sunday, December 23,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2)


《第二十二章:宏圖》(12)不要不理我

再遇見Robin是兩三個月後,她經過圖書館外的小水池,趙憾生正坐在離開水池不遠處的廊邊階梯上,他膝上擱著筆電,階梯上散落了幾本書,他正在聚精會神的在寫功課。

Robin過去坐在趙憾生身邊,他抬頭看了看,有點錯愕,隨即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笑容有點興奮,縱使心中微微有點悸動,當前急務還是埋首於筆電的屏幕上,他這類拿獎學金的學生絕對不能落後於人。她定睛看了看他,嘴角扯起淺淺的笑意,從手提包中拿出一本書,安安靜靜的陪在趙憾生身邊渡過了兩個小時。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之後她跟趙憾生總會在校園某些角落遇上,趙憾生對這個高自己三級的師姐慢慢滋生了微妙的感情,淡淡的、暖暖的、不著墨的,他沒有刻意的去想她,卻在心頭有種揮之不去的記掛,有時獨自一人時不期然會想到她,當時不知這是甚麼樣的情緒,直至多年後想起,原來這種感情叫初戀。

Robin身邊常常出現三四個男人,他們共通的特點都是富有、有品味、駕名車、高傲,看人時有種慵懶的態度,最有趣的是幾個男人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又保持著風度,盡管是暗暗在較勁,表面沒有一個表現出一丁點妒嫉的情緒,Robin在眾人中遊走,遊刃有餘,她沒有對任何一個男性朋友表現得特別親近或特別疏離,擁抱、親吻、挽腰等動作她一概接受,彷彿都是自然不過的習慣,反倒是對趙憾生這個小兄弟,她表現得更像大姐頭,她常常帶著他跟自己那幾個男朋友一起玩,日子久了,那幾個較年長的男生也見慣不怪,倒是真的當趙憾生是自己的小兄弟,話說SOLAR這份工也是Robin其中一個男朋友從中介紹的。

Saturday, December 22,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1)


《第二十二章:宏圖》(11)在他大一時出現的女人

那夜,趙憾生在自己家床上輾轉反側,一夜無眠,雙手枕在腦後,怒她的不懂事,卻捨不得恨她的善良,怨她的好心做壞事,卻明白她種種行為都是為他好,但這口氣就是咽不下,他已經很努力,難道她看不出他一直都在勉強自己,嘗試著配合?終究不是真正的母子,那份情意再去裝也只是虛情假意吧了!

從前Benny也試圖讓他多跟這個女人親近,趙憾生也曾經有過一時彷彿,缺乏母愛的人最渴望的不是母愛是甚麼?可是,偏偏他最痛恨的也是他最渴望的同一個人,種種矛盾衝擊著他,也讓他對於母親形象的女性有很大的抗拒感。

躺在床上,他突然想起Robin,那個在他大一時出現的女人,比他高三級,當時她已是大學四年級生,將屆畢業。初遇是開學不久一個下雨的晚上,他剛自圖書館出來,沒有帶傘子,用跑的希望盡快回到宿舍,可是雨越下越大,就像是要把一切傾盤而下,他舉著背包頂在頭上跑,沒一會他下半身已經差不多濕透了。他看見有個有蓋頂的公車站在不遠處,決定過去躲一躲,原來那裡已經站著一個女孩子,他冒失的一頭撞了過去,當他發現時,她的外套已經被他弄濕了。

Friday, December 21,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60)


《第二十二章:宏圖》(10)你不要太過份!

轉眼間搬進來已有差不多三個月,就像進去一間新公司擔任一個新職位,三個月是試用期,也是適應期,趙憾生跟Mrs. Pallino漸漸有了默契,就是如何可以保持最少限度的接觸,如何可以河水不犯井水,如何裝作和平共處,甚至表面看來大致融洽。

其間諸曼音總找不同的機會讓表面是養母養子的兩人多接觸,她以為多接觸就能慢慢多了解,了解多了,心結就能解開,不過世事往往未能盡如人意,這三個月的所謂了解的機會還是寥寥可數,一來趙憾生向來話不多,二來Mrs. Pallino也不積極,兩個無心人都不上心,有心那個也變得力不從心了。

八月十四日是諸曼音的生日,趙憾生原本想帶她去作個一星期的短途旅行,但因為事務纏身,改成四日三夜,就近去Lake Tahoe走走,請三天假,湊合星期六日,回來後還可以休息一天才上班。可是突如其來一個客戶出了事故,趙憾生臨時被召回公司去救場,請了假的諸曼音決定如期休假,反正自己也被繁重的工作量壓得快透不過氣來,三天假期就好好休息一下。

Thursday, December 20,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9)


《第二十二章:宏圖》(9)你一定捨不得的!

「我今天忙到午飯也沒時間吃,那有閒暇!」這不是他盲扯,趙憾生真的是一個會議接一個,一個電話駁一個,助理Anthony可以作証的。

她心上抽了一下,自己可是中午跟王靜瑤和張月雲去吃了一頓咖哩,晚飯又和張彬吃日本菜,而他。。。「那你有吃晚飯嗎?」理虧自然語氣也軟下來,她又重新把頭枕到他的懷裡去。

趙憾生自然的抱著她的臂膀:「嗯,沒胃口。」整天他就只進過早上一杯咖啡,下午三時多會議跟電話中間的空隙,Anthony把一份三文治塞給他,他也只咬了半份又趕緊作視像會議,晚餐只草草吃了幾口就離桌。

諸曼音轉側身,手臂支在床上,正面看著他:「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你就是要讓我擔心~」

他望了她一眼,淺淺的笑了:「沒事。」

Wednesday, December 19,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8)


《第二十二章:宏圖》(8)甚麼逍遙快活?

趙憾生經過書房時停了步,他鬆開環住她腰身的手:「先去洗個熱水澡醒一醒吧,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再來。」轉身開門進去書房,諸曼音看見他走向書桌,那裡有他的筆電,還有散落在書桌上的文件,她意識到他剛才又在工作,眼睛停留了幾秒後移開,信步走到走廊盡頭那間套房去。

花灑頭灑下的水有點熱,打濕她的面,正好讓她清醒一下,她的自制力一向也不差,再大的工作壓力,她也不多哼半聲,可是一方面應付工作量不斷增加,另一方面又挖空心思想讓趙憾生母子和解,又不能挑明,兩頭出力卻總討個沒趣的,一天再多個二十四小時也不夠用。

她閉上眼讓熱水點點打在背上、肩膊上、臂上、腿上,感覺就像千枝萬枝針刺在身上,既有種蝕骨的痛,又有種銷魂的癢,今晚有點晚了,她盤髮成髺,髮稍還是沾了水,一點一點的水珠掛在髮上,映出千百個光影。

浴室裡熱氣氤氳,門的把手忽然被扭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他安靜的倚在梳妝鏡前等著。

諸曼音把浴簾拉開,冷不防見到有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一時間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兩臂交疊在胸前,那人嘴角微彎,順手抄了掛在勾上的大浴巾遞過去。

Tuesday, December 18,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7)


《第二十二章:宏圖》(7)她只好保持著姿勢

看了看手提電話裡的短訊,核對了地址,這裡就是趙憾生的家!雖然是夜晚,張彬也清楚這個地段的屋價不是一般的昂貴,這間屋子看來也有一定的歷史,不是嗎?三藩市較舊的屋子隨時也建成了幾十年,這區的有些更是超過一百年。

張彬開了車門站出去,繞到行人路那邊,倚著車子抬頭細看這所房子,車房有兩架車子的寬度,樓高兩層,狀似還有一個閣樓,標準富人住家的外觀,心道這個趙憾生的家底原來還真不是蓋的,他的私生活一向隱秘,除了人事部,大概沒有幾多人知道他住在那裡,張彬應該是繼諸曼音後知道的第一人。

他低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座上睡著了的諸曼音,心中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一股酸味幽幽的自胃部升上來,喉間卻一時感到點點微微的苦澀味,他嘆了口氣,從外套口袋拿出手提電話,發了一條短訊:「趙總,我到你家樓下了。」

趙憾生早聽到車子停在樓下的聲音,遲遲未收到短訊,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會議接近尾聲,趙憾生回覆了短訊,請張彬稍等他一下,眼睛又回到筆電屏幕上。

Monday, December 17,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6)


《第二十二章:宏圖》(6)他們果然是兩個世界的人

雖然今晚的諸曼音沒有醉得不醒人事,但絕對走不了一條直線,當她說要示範給他看,張彬就知道她醉了,他撥了蔣唯的電話,她跟諸曼音都是他大學時的同校小師妹,以前都常常聚在一起玩的。

「Hello彬哥,有事嗎?」那頭的蔣唯看到來電顯示,知道是張彬打來的,那就開門見山直接問他。

「曼音跟我吃晚飯,喝多了酒,你在家嗎?我現在送她回來。」

「我出差了,現在在波士頓,下星期二才會回來。。。她怎麼喝醉了?」

張彬心想那就麻煩了,蔣唯不在,不能留諸曼音一個人在家,電話那邊聽不到回覆,又再喊了:「彬哥?」

「嗯,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工作忙,又好像感情事。。她語無倫次的,說了我也不明白。。。」

Sunday, December 16,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5)


《第二十二章:宏圖》(5)冷戰無聲無息開始了

這次冷戰無聲無息開始了,星期五諸曼音沒有跟他聯絡,他拿起手提電話想發訊息,屏幕上打了幾隻字,腦袋閃過一個念頭,手指停下來,手提電話也被丟到桌上去了,門外的Anthony敲門進來:「趙總,跟紐約那邊視頻會議時間到了,今次用25樓的6號會議室~」

「好~知道了~」望了望桌上的手提電話,拿起放進外套口袋,趙憾生信步走去電梯大堂,Anthony關上門再小步跟上。

趙憾生會議結束後回到辦公室樓層,同樓層的產品部已是烏燈黑火,看了手提電話,屏幕顯示沒有未讀短訊,WhatsApp也沒有未讀訊息,語音信箱也沒有留言,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到家中已經晚上七時多,Mrs. Pallino準備了三個人的飯菜:「Venus呢?今晚不來嗎?」

趙憾生頭也不抬,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低頭勉強吃了點,但Mrs. Pallino眼底明白,那只是草草吃了幾口。

Mrs. Pallino幽幽的問:「吵架了?」

Saturday, December 15,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4)


《第二十二章:宏圖》(4)整個車程也鴉雀無聲的

「唉,頭好痛!」諸曼音扶著頭想起來,又重跌回枕頭上,眼睛還在掙扎著不想張開,腦袋還是漿糊一片的混沌。星期四早上,她理應是在自己的公寓裡醒來,今天卻是趙憾生的睡房。

趙憾生正在浴室梳洗完,結好領帶走出來,看見她那個狼狽樣,心裡罵了句活該,一臉不悅,不想搭理她,卻又自眼稍偷看她慢慢爬起床,嘴角微彎了一下又收回:「如果要搭順風車,你還有十五分鐘時間,逾時不候。」

諸曼音抬頭看了看他,有點意外,見他語氣冷冷淡淡的,快步走進浴室去,趙憾生轉身開門出去。

Mrs. Pallino試過幾次準備好了早餐等他,趙憾生不領情,眼角不看一下,連嘴巴也不開就出門,現在她不會自討沒趣,反正最初早決定留在Big Sur那邊,估計一年也見不到幾次,現在住在同間屋中,幾乎天天可以見到他,知道他過得好就足夠了,其他再多的只是奢望吧了,想通了反而看開了很多,人也覺得舒坦了。看著他從樓上下來,經過飯廳到大門口,就只有那匆匆十秒八秒,她的早晨就變得明亮起來。

Friday, December 14,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3)


《第二十二章:宏圖》(3)帶我去那裡?回家!

餐廳附近很難找停車位,花了他十分鐘不斷在附近轉圈,最終找到一個離餐廳三個街口的位置,停泊好車子後,趙憾生來到餐廳,走進後很仔細地掃視了大堂所有餐桌都看不到諸曼音或其他認得人的身影,他不耐煩的撥打了手提電話。

「我到了,你在那裡?」

接聽的卻不是諸曼音,因為本人已經伏在榻榻米墊子上,接聽的是Susan:「請稍等~」

趙憾生正在納悶為何自己的女朋友不接電話,一手拿著手提電話,一邊再仔細由門口到牆邊掃視每一桌上的人面,後來她看到盡頭有條走廊,在那裡有個熟悉的女孩子在跟他揮手,示意叫他過去。

略皺了眉頭,趙憾生掛斷了手提電話通話,把它放回褲袋去後快步過去,原來走廊兩邊是幾個包廂,諸曼音一行五個女人就坐在其中一間裡,難怪他在外面找不到。

Thursday, December 13,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2)


《第二十二章:宏圖》(2)世界上總是好事的人太多太清閒

諸曼音跟Susan一行五人來到相熟的韓國餐廳,星期三不太多人,等了十分鐘就入座,那是包廂式的座位,奇怪在採用和式榻榻米設計,而那榻榻米都是建在一個呎半的地台上,桌下面有個可以放腳的位置,所以不必跪坐或屈膝坐,兩邊有屏風跟其他人客的包廂座位隔開,後面是牆壁,前面有放鞋子的地方。

五個女孩子點了韓燒套餐,有韓式蒸蛋、牛肋排、韓式炒粉絲、辣豆腐湯、海鮮煎餅,當然少不得韓國餐廳那些前菜八小碟,涼拌大豆芽、芝麻冷拌菠菜、泡菜、醬煮土豆、醬煮豆皮、銀魚乾、辣涼粉、酸辣涼拌黃瓜,滿桌放滿了大碟小碟的菜,幾個女孩談得興起,喝得凶,開了五瓶大裝啤酒,雖然酒精成份不高,但酒醉飯飽後,諸曼音也有點暈頭轉向了。當然啦!她喝得最凶,一杯接一杯的。

「不要再喝了!你搞甚麼鬼?有心事嗎?」Amie搶去了她手上拿著的酒瓶,諸曼音死皮爛面的去討,Amie索性把酒瓶交給對面的Susan,直接不讓她碰,那知另一邊的Elsa卻一把拿去,直接往自己嘴裡送,Susan也急了:「今晚你兩個神經病了嗎,好端端吃吃飯談談八卦不好,喝酒要適可而止嘛。。。」她示意Josie把酒瓶取去,小助理也勤快的把那瓶酒奪去後抱在懷中,誰也拿不到。

Wednesday, December 12,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1)


《第二十二章:宏圖》(1)一切一切源於擔心

產品部的部門總監最近榮升,調職去歐洲市場,美西這邊的職位暫時懸空了,ABCDE組的總監對於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各人對手頭上的計劃加緊鞭策,務求要在眾人中脫穎而出。一向野心加虛榮心都是一等一的Mr. Ravi自然不會掉以輕心,他跟A組的總監資歷最深,平日已是暗暗較勁,現在更是明刀明槍的架勢,不過其他三組的總監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中唯一的亞洲人,也是唯一女性的謝羽芊是頭黑馬,她雖然是女性,資歷也是五個總監中較淺的,不過她有個外號叫「快狠準」,拼起上來巾幗不讓鬢眉。

(八月五日個星期三)

會議室裡的氣氛異常高漲,A組最近幾個計劃頻頻報捷,風頭一時無兩,B組總監Mr. Ravi自不是味兒,親身監督組員開會討論,也參與了很多個平時不會出席的工作會議,組員雄心萬丈之餘也現出疲態,諸曼音手頭也有幾個計劃同時進行,她也熬了很多晚加班至深夜。

會議完結,眾人待Mr. Ravi離開會議室後交頭接耳。

Monday, December 10,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50)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11)等我嗎?

諸曼音苦著臉鬆開手:「呀?那你一會還要工作嗎?」

趙憾生「嗯」了一聲,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筆電屏幕,諸曼音無趣的走開,沉沉的坐在睡床上,雙手打開,背很快也落到軟綿綿的被子上:「早知你忙,我今晚不過來,跟蔣唯去看電影好了!」

他眼角微動,嘴角也彎了起來,她嘟著小嘴,翻身面向枕頭抱著,雙手不甘心的拍打了幾下,消了氣後坐起來拿著手提電話擦屏,看看追讀的那個網上小說今晚有沒有更新。趙憾生轉頭看她,見她黑著臉拿著手提電話左擦右擦,微笑著轉身努力在鍵盤打字。諸曼音聽著那鍵盤發出的聲音越覺心煩,索性把手提電話屏幕朝下放在床頭櫃上面,倒頭蓋上被子去睡。趙憾生眼角瞥了一下,手停下來,起身拿起筆電和一大疊文件,轉身經過床邊跟她說:「我去書房那邊,你先睡吧,一會兒我要跟那邊視頻討論,也不知道要忙多久。」他邊說邊拿著東西朝門口走去,順便把燈全關了,留下諸曼音一個人,她翻身半坐起,看見已關上的門和黑漆漆的房間,輕輕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的男朋友太優秀也不全是好事。

趙憾生把數個文件發了過去,打開了筆電的鏡頭,接通視頻會議,屏幕上四個畫面,紐約那邊的工作組早已在線,他們那邊已經是第二天零晨後,跟趙憾生寒暄了幾句,大家核對數據,查看資料,等到上海那邊分公司的六個同事連線已經是差不多上海那邊早上八時,最後接上的是趙憾生工作組裡另外三個成員,他們留在公司把數據分析做完,因為中途系統有些許問題而眈誤了。會議很快開始,每方輪流報告手上的資料和發現,當中有討論有觀點發表,也有為數據上的差別而生出的火藥味,最後視頻會議在90分鐘後結束。

Sunday, December 9,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9)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10)今晚是星期五!

兩個人,噢,不!三個人的新生活展開了,星期一至四是趙憾生母子兩人在家,河水不犯井水的,各有各忙,也各有各的作息。星期五六日,這個房子會多了一個人,有了她在場,氣氛被炒得熱鬧了一點,可是總是少了一點甚麼似的,她再努力也感到好像兩頭都不討好,讓她有一陣子感到很洩氣。

某個星期五晚上,諸曼音如常跟趙憾生一起回到大屋,Mrs. Pallino正在廚房準備幾樣菜在等他們回去,聽見開門的聲音,她探了半個身子出來問:「你們回來啦?肚餓了吧!我煮得差不多了,魚還有五分鐘就好了。」說完又消失在廚房門口那個位置。

諸曼音把手提包往沙發上一甩,轉身走進廚房:「伯母,我來幫你。」趙憾生面無表情的看著,把鞋子脫下後,拿著公事包走上樓上放好再下樓去。

「洗手了沒有?可以開飯了。」諸曼音放下一碟燙青菜後又回去廚房,桌上還有一碟煎雞腿排和一碟麻婆豆腐,熱騰騰的還有煙升起,想廚師應該是算準時間才下煱,或者之前煮到八九成熟,他們回到了才再下煱煮熟。

「開動啦,開動啦~」諸曼音端著那碟蒸魚出來,上面灑了熱油爆香的薑絲蔥絲,還有芫荽,Mrs. Pallino一邊由廚房出來,一邊解下圍裙。

Friday, December 7,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8)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9)僅此而已

這一餐大部份的時間都在沉默中渡過,偶而兩三句對話,話題就接不上了。

等到大概早上九時,搬運工人來了,那是三個墨西哥裔男人,身型矮小但非常壯碩,一個背起一個梳妝桌,另一個可以揹著小矮櫃走下兩層樓梯,氣也不喘多口。他們駕的是一輛中型貨車,Mrs. Pallino的衣物等行李不算多,但因為她已打算把過棟房子再次出租,應該不會再搬回來,所以貴重一點的或有紀念價值的都一拼搬走,這包括了幾件古舊的紅木櫃子、幾幅油畫、數個箱子的銀器擺設和食具。

不一會的車程已經到達了位於Pacific Heights的獨棟屋,三個搬運工人也利落的把所有行李搬進屋子裡,Mrs. Pallino很有一套自己的思維,如何安放櫃子、位置、坐向等都有特定要求,諸曼音幫忙著跟搬運工人打點,趙憾生一臉事不關己的在旁邊看著,可能他的樣子和態度有點嚇著人,那幾個搬運工人都顯得格外戰戰競競的,中午不到就把所有東西都放好了,Mrs. Pallino還闊綽的給了每人20塊錢的打賞。

搬運工人走後,趙憾生說起得早有點睏,自個回去自己的房間去,他說要睡個懶覺,著她們不要太吵,諸曼音咬牙切齒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碎碎唸著。

諸曼音幫忙著把箱子中的衣物拿出來掛起,銀器等用乾布抹一抹放好。

「其實我一個人也應付得來,不用你倆請假來折騰的,東西很多都不急用的,我自己慢慢續少續少整理就可以了。」

「沒關係,伯母,這是應該的,Shawn也住在這裡的嘛!」

Mrs. Pallino望了望她,笑了笑,低頭整理那幾個箱子裡的物品,其中有個紅色絲絨錦盒,她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質樸的銀手鐲,約1/8吋寬的通身拋光款式,諸曼音隱隱看見內側好像刻了些字,Mrs. Pallino拿出來細細端詳了好一會,用絨布擦了擦,再細細的放回盒中再關上。

諸曼音看她的神情猜測著問:「Mrs. Pallino,那是有人送你的吧?Benny?」

Mrs. Pallino眼瞼半垂,搖了搖頭:「不~那是他爸送我的~是結婚禮物,還有一隻鑽石介指。。。後來因為手頭太拮据,介指變賣了,這隻手鐲因為不太值錢,賣不出去,就這樣一直留著,留到今天。。。Benny送過我很多東西:紙摺的介指、草編的草蜢、很多很多的紙條和無數的歡笑聲。。。他就是嗓門大,哈哈大笑時幾間屋外都聽得見。。他留給我的都不是甚麼實質的東西。。。可是,都在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此生此世,忘不了!」現在說起Benny,她的感傷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懷緬和化不開的濃情。

「跟Benny相比,他爸是比較實際的人,很穩重,很安定,其實跟他一起有一種非常安穩的感覺,他讓人很放心,感覺是天要埳下來,有他就不需要擔心了。如果,沒有遇到Benny在先,這一切或許就不一樣了。。。John很細心,他的保護幾乎是滴水不漏的,只是後來。。。死亡,沒一個人能逃得掉,也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掌控的。。只能認命!」

「你也是逼不得己才那隻介指變賣的吧!」諸曼音似在詢問,也像在為她找理由,真正的動機是安慰,她覺得人總有些時候是敵不過現實。

「沒錢是真的,他身後蕭條,我要養活自己跟孩子,那是當時想到最實際的方法。。。不過那隻介指。。。我也不想留下來,他的東西可以賣出的都賣了,獨剩這隻銀手鐲。。。」她說著陳年往事,神情卻看不出有多悲傷,跟提到Benny時面帶笑意是不一樣的,諸曼音看著她,有點不解,只覺得她說著說著有種近乎冷漠的感覺,像是訴說著跟自己無關的故事。

「留個念想也是正常的。」諸曼音以她自己的思維去理解,可是Mrs. Pallino卻不以為然:「他留給我都就只有一個兒子是我心心念念的,僅此而已,其他的。。。也沒有甚麼好去念去想的。」

諸曼音貶了貶眼睛,人的感情太複雜了,她現在不能理解的還有很多,兩個相愛的人不一定要廝守,成為夫妻的也不一定相愛,愛情、婚姻中間沁雜了很多原素,錯綜複雜的,千絲萬縷的。

再續。。。

Thursday, December 6,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7)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8)都可以的

(6月26日星期五)

諸曼音一早拉著趙憾生來到一間小屋子前,那是距離市區較遠的平房區,房子是獨門獨戶的建築物,自從丈夫去世之後,女主人就不多留在這裡,一年有差不多十個月都是空置著的,後來索性找了個代理把房子出租,最近租客搬走,女主人暫時搬回來,其實她的行李不多,只是因為將會搬到另一個較接近市中心的房子去,於是就把這房子中較為有紀念價值的東西一拼搬去。

叮咚!

「伯母,早晨!」

Mrs. Pallino看見她,卻看不見他,探頭看看外面,撇見那樓梯底下有一個男人的背影,諸曼音知道她的心思,轉身喊著:「Shawn,快來吧!」見他沒有動身的意圖,她對Mrs. Pallino笑了笑,轉身下樓梯去拉站在樓梯下面的人。

「來吧!都來到了,進去好吧!」

他有點不耐煩,轉身低頭上樓梯,來到門口站著,也不看在門後的那個老人家。

Monday, December 3,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6)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7)我於願足焉!

接下來的幾天,諸曼音放工後都到Mrs. Pallino在市內另一處住所幫忙整理執拾,因為時間不早,Mrs. Pallino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回家,所以留她在家中住了兩個夜晚。有了人來作伴的老人家特別多話,加上年邁的人一般睡眠需求減少,Mrs. Pallino每每拉著她談到半夜,第二天起來時,諸曼音發覺Mrs. Pallino已早起床了,還煮好了早餐等她。

餐桌上放了中式的白粥炒麵,也有炒蛋烘煙肉跟吐司的美式早餐,飲品也有咖啡和中國茶可選。

「Mrs. Pallino怎麼不多睡點?我自己上班前在樓下咖啡店隨便買點吃的就可以了,不用辛苦你了。。我過意不去呢~」

Mrs. Pallino擺了擺手,優雅的微笑:「不要客氣,只是粗茶淡飯吧了。」

「你才是客氣!煮那麼豐富的早讓,我那裡吃得完~我原本是來幫忙的,反倒要你招呼我,真不好意思了。」

「小意思,何足掛齒!我巴不得有人陪我吃飯。。。自從Benny走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吃與不吃也沒關係了。」

Sunday, December 2,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5)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6)那怎麼行?

「還有甚麼要買的?」IKEA裡一對男女推著購物車在慢逛著,購物車裡有兩套新的Queen呎碼的床單枕頭套套裝,一套是米白色間條暗花式樣的,另一套是白底黑色印花款的;還有兩個枕頭和幾條白色浴巾。

「我全部的傢俬用得著的都搬去了,就只要買這些。你有沒有甚麼需要用的?多買一套放我那裡吧!」諸曼音聽他這樣說有點心虛,扭頭轉身不理他,自顧自的看著場內的貨品,左摸一下右摸一下,而趙憾生推著購物車,雙臂枕在購物車的把手上,微笑著推著購物車跟著她。

太陽照在窗邊的桌子上,他把一個托盤放到桌上,盤裡有一碟這家購物場最著名的瑞典肉丸、一碟沙拉、兩杯咖啡,諸曼音拿著一碟蘋果批餡餅隨後坐下。那碟著名的瑞典肉丸跟越橘醬、薯蓉和雜菜,那幾乎每一枱的客人桌上都有一客,可想而知那個受歡迎的程度,這菜絕對能讓人沉迷,吃下一個又一個又一個。

「Mrs. Pallino那天搬進來?要不要幫忙一下?」諸曼音擦去嘴唇上沾了的越橘醬。

「不知道。。。她說自己可以。」趙憾生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Saturday, December 1,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4)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5)那來有人?

叮咚!

開門的看見是她,嘴角向兩邊扯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等你好久了!進來吧~」

諸曼音已不是初次來這裡,不過這是趙憾生正式搬進來後她首次到訪,她跟著他來到樓上,第一個套房是Mrs. Pallino住的,第二個是暫時的書房,而趙憾生住在走廊盡頭的那間套房,跟Mrs. Pallino的房間隔著一個書房,互不打攪,各有各人的空間,而且不竟Mrs. Pallino也有點年紀,讓她住第一間房間省她一點腳力。

房間比趙憾生之前住那裡的睡房更大更寬敞,他換了一張Queen呎碼的睡床,她看見床比之前那張呎碼闊大了,轉身看見他在瞪著自己擠眉弄眼的,她一時臉漲紅了,轉身不理他。趙憾生走過去從後抱著她,下巴枕在她的頸窩,來回磨蹭著她的頸際,讓她的心跳加快了,有種情緒在慢慢蘊釀著。

「喜歡嗎?」他低頭看她問道。

「喜歡甚麼?」她裝作不明白的反問他。

Friday, November 30,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3)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4)茶味已經淡下來了

「是兩情雙悅~」她從心笑出來的神態,刺痛了他的眼。「人家要怎麼說就由他們吧!嘴巴長在人家臉上,我們控制不來的。」

「那你就一點也不解釋?」

「解釋甚麼?有甚麼需要解釋?我跟他兩個人的事,不用旁人指指點點,也不必旁人七嘴八舌,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我跟他開心不就足夠了嗎?」她靈動的眼波、伶俐的小嘴,看在他的眼裡,自是有一番風景,只是此時此刻她已經是他人的女朋友。

「那他呢?難道他不覺得要為你挺身而出嗎?女人的名聲可重要呢!男人要保護自己的女人嘛~」

「張彬呀,你今天怎麼了?婆婆媽媽的一大堆,我也不在意,你激動甚麼?」

「我是看不過眼,你這個態度,讓我特別覺得看不過眼!你這是幹甚麼?為甚麼要護著他?不是應該換他保護你的嗎?這樣的男人你居然瞧得上!我自己對他這個人也挺失望的。」

Thursday, November 29,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2)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3)只有窗外的蟲鳴聲

「Shawn~我們真的需要時間,奔著一世的感情不可以草率的。」她細細給他解釋,希望可以讓他緩一緩。

「你覺得我草率?我可是很早以前就一直考慮著,我是以結婚為大前提跟你交往的,難道你不知道嗎?」趙憾生覺得受傷了,他對待這份感情從來都是十分認真。

「就是知道,所以我才覺得現在不是好時機,兩個人一起生活要經過了解,我們還需要多點一起共同的經歷,這個真的跟時間掛勾的,我不相信激情,我希望細水長流,我也是衝著跟你可以一生一世的。」

神情變得冷漠下來,趙憾生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了:「OK,那如果大家走下去,你覺得不適合,是不是就會跟我分開?」

「如果真的不適合,大家又何必勉強?不過,我一定會努力,看看有沒有可以走下去的方法。感情建基於兩個人的溝通,我覺得只要是有足夠的理解,很多事情都有不一樣的局面,你以為呢?」

「那結婚後再了解也可以的,我只是想以結婚為大前提安定下來。」

Wednesday, November 28,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1)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2)你明白嗎?

「NO,我跟蔣唯住得好好的,我才不要搬來這裡!」

「為甚麼?你不喜歡跟我一起住嗎?」他有點認真起來。

她也就認真的跟他說:「喜歡跟住在一起是兩回事,我跟你一起不一定要住在一起的,名不正言不順的,怪難為情。」

「那你現在假日在我家留宿不是一樣嗎?」

諸曼音感覺很別扭,越是不想他提,他偏要重覆說:「這個不一樣,只有我們兩個人,想怎麼樣都可以,但有長輩在,那樣好像有點太隨便了,我可不想讓人家覺得我們是輕浮的人。」

「你這甚麼思想?都廿一世紀了好嗎?長輩又如何?況且她也不是我甚麼人!」

「甚麼不是你甚麼人?她是你的養母,法律上你是她的兒子。」

Tuesday, November 27,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40)


《第二十一章:新生活》(1)我又不是住客!

塑漆成米黃色的車房門旁邊有道小欄柵,推開後直通一道石磚樓梯,樓梯頂有一扇硃紅色木門,大門前方立著兩條圓柱子,屋頂呈三角尖頂型。諸曼音用Mrs. Pallino給的鎖匙打開那扇門,玄關有鞋架也有衣帽架,進去後的一層是客廳、飯廳和廚房,也有一個浴室連洗手間,樓上有三個房間,其中兩個是連浴室廁所的套房,餘下一個是單獨客房,暫時用作書房,三角型尖頂部份是一個小閣樓,正中有一扇窗子,現在空置著。

諸曼音像劉姥姥入大觀院那樣續個房間打開看看,趙憾生漫不經心的跟在後面,維多利亞式的建屋設計內外也是很一致的式樣,樓底很高,屋內外也有很多柱子,窗子特別大,內外的橫樑和直柱上都有特別的裝飾花樣。這所獨立屋位於Pacific Heights離市中心和金融區只有10分鐘的車程,比趙憾生租用的房子離SOLAR大樓遠一點,但地方是他房子的幾倍大,而且是獨立屋,雖然跟左鄰右里的屋子貼近,但私隱度非常高。

看著興高采烈的諸曼音,趙憾生有種不名所以的煩躁感,他特別抗拒,可是看著這裡的設計和裝修,他卻甚是喜歡,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可是。。。要跟一個不相干的人住在一起,以後天天朝夕見到,他的心就納悶起來,真的要搬來這裡嗎?

「Shawn,快來快來!」諸曼音站在一個房間的窗前,轉頭跟趙憾生招手。

Monday, November 26,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9)


《第二十章:你好嗎?》(10)那不只是一個稱呼!

趙憾生雖然最後態度軟化下來,說可以考慮考慮,可是他一直在跟她摳氣,他心中不爽,感覺被Benny在臨死前擺了一渡,現在換自己的女人也來加一腳,把他往死裡送,自己究竟是腦子進水了才被人坑完一遭又一遭?還是真的智商都下線了才會無招架之力?

「不要生氣,好嗎?我這個方案不是很好嗎?」諸曼音知他真的生氣,連番扮乖撒嬌耍寶的,就是想讓他消消氣。

趙憾生瞪了她一眼,直接無視,坐到沙發上,續一拆開桌上的信件,那都是寄到旅館來給Benny的,有銀行月結通知,有供應商的收據,有廣告信件,也有一些Benny跟友人互相問候的信件。

「其實。。。那樣挺好的,Mrs. Hale的房子也在市中心,距離公司不遠,你上班下班也方便,你先去看一看再決定。。」

「你甚麼時候跟她這麼熟稔?連人家有房子在市內也知道!」

Wednesday, November 21,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8)


《第二十章:你好嗎?》(9)你意下如何?

過了三天,大家心情平復了一點,趙憾生召集眾人聚在二樓餐廳外的小客廳那裡,三張沙發圍著一個茶几,中間那一張四人座沙發坐了Mrs. Hale,Marco和兩個餐廳女服務生,趙憾生坐在一張三人座沙發上,跟中間的四人座呈90度角擺放,身旁坐了諸曼音,對面的沙發是大塊頭、他媳婦和一個廚房女幫工,還有一個男服務生坐在沙發的扶手上。

趙憾生問了眾人的意願,所有員工都想留下,特別是Marco和大塊頭兩夫婦,他們跟著Benny的日子比趙憾生更久,這裡也是他們的家,除非永遠停止營業,否則他們不會選擇離開。

Benny把這所旅館留給趙憾生,由他處置,這裡有很多人的回憶,趙憾生自己也想永遠保留著這個家,這裡讓他有家可歸,說是情意結一點也不差。可是Benny不希望他為了自己而擔起這間旅館,所以遺囑上說了把旅館的四份一股份給了Marco,他既是僱主也是僱員,以後Marco負責旅館的日常打理,這樣的工作他日日跟著Benny也幹了很多年,駕輕就熟,他不用離開,趙憾生也不需要回來接手,一舉兩得。

一樓服務台後面的管理員專用會客廳裡盡是Benny留下來的回憶,靠牆有一個三人座的沙發,另一邊放了一張雙人沙發,中間放著一隻小茶几。諸曼音想起初次跟Benny見面就是這裡,他當時坐在三人座沙發上讀報,一頭銀灰色的頭髮,鼻子上架著粗黑框眼鏡,現在想起來也是不到一年光景,怎麼就真的隔世了!

Tuesday, November 20,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7)


《第二十章:你好嗎?》(8)或是天命早有安排

躺在他的懷中,她感到全身乏力,靜靜聽著他的心跳聲,他的呼吸此時此刻才叫做平靜下來,剛才的粗暴剛烈是她未見過的,對於他,那可能是情緒發洩的出口吧!可是這把她嚇著了,怕外面有人會聽到他們在房中發出的聲響,她死命咬著牙關,可是最後還是控制不住,她本能的掙扎和大叫更加刺激起他原始的慾念,火勢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諸曼音所不知的是,整所旅館在這時根本沒有其他人,只有她跟趙憾生兩口子。其他人各自有打算,也各有想法,Marco和大塊頭到了附近的小市場買食物,他們估計即使暫時不營業,大家也一時三刻不會離開,吃的飲的總要補充一點,多待些時日,大家心情平復下來再作打算。Mrs. Hale跟著大塊頭的媳婦帶了兩個侍應生去後面的山頭走走,算是散心,也順便整理一下菜園和溫室,她們看看那些要收割,那些要施肥,那些要除蟲,那些要灑水,那裡跟主屋有一點距離。

諸曼音枕在某人的臂彎中,覺得特別的暖和,特別的讓她窩心,這一切一切似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她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著,看著天花板上那一盞吊扇,算不上是古董,卻已經有一點年月了,她回想著以前Benny跟她說過有關趙憾生和Mrs. Hale的話,續一跟Mrs. Hale告訴她的事實作對比,她已經知道了個大概,趙憾生中間那十一年的故事,諸曼音又略知一點,至於還是有點模糊的日子,應該也不算是關鍵。她有點覺得自己像個偵探,把這三方的口供試圖重組這廿多年來的瓜葛。

Monday, November 19,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6)


《第二十章:你好嗎?》(7)他的天埳了下來

葬禮結束後,眾人回到Benny's Big Sur, 現在旅館短暫關閉不營業,靈魂人物走了,以後何去何從有待決定。趙憾生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中,窗簾拉上,門鎖上,任憑諸曼音如何勸說,房門都沒有打開的動靜,她特別擔心,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客廳中,最後睏得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早醒來,諸曼音發覺自己睡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毯,她急忙坐起,環視房間每個角落,心中默默想著:這是誰人的房間?她是如何來到這裡?

因為都拉上了窗簾,一時間她也看不見他就坐在某個角落裡,待眼睛慢慢適應了光暗,她撇見了一個身影,趕緊起來,光著腳走到牆邊,那個人還是穿著昨天的白色襯衣和黑色套裝褲,西裝外套散落在小沙發的靠背上,領帶被扯開,像一條黑色布帶掛在沙發的靠枕旁。

諸曼音蹲下來,半跪在地上,撥開他蓋著眼睛的頭髮,有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她轉到他另一邊背靠牆坐下,把他靠在牆邊的身子扶起,單臂環過他的後背,他的頭無力的垂枕在她的肩上,這個重量她咬緊牙關擔住了,讓力度都瀉到自己背後的牆去,她默默的守著等著他醒過來。

Sunday, November 18,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5)


《第二十章:你好嗎?》(6)你現在好嗎?

「各位親友,用英語說完,我現在再以中文說一遍,因為Benny一生跟中文有著千頭萬緒的連繫。

感謝各位前來參加Benny的葬禮,他一定會很高興有這麼多人來送他最後一程。我的名字叫Shawn,是Benny的養子,他不僅是我法律上的父親,他還是我的好朋友、好伙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偉人。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他多年前從孤兒院把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領回來,給了我一個家,讓我嘗到家庭溫暖。他之於我不僅有養育之恩,更是他把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教予我,他教我放眼世界,以身作則,讓我認識人生的意義,也使我明白何為之尊嚴和自信,只有能自我肯定的人才可以昂首闊步,為自己的信念而活。

大家應該知道,Benny是一名退伍軍人,參加過不同的戰役,他的一生不只為保護國民而奮鬥,他也是人生鬥士,Benny說他也是個孤兒,自小父母雙亡,靠自己一雙手在街頭打滾,幸好他從軍,為自己找到人生的方向和信念,他走過荊棘滿途,捱過一切艱苦歷練,最後在Big Sur這裡找到他安居之所,落地生根。

Benny是個了不起的生意人,他知道待客之道,他知道如何令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或許這就是他的體貼、他的溫柔吧!用溫柔來形容一個大男人很奇怪吧!可是這也是對Benny最貼切的形容詞!他總是整天笑孜孜的,泰山崩於前而處變不驚,所有難題變故在他面前都變得風淡風輕,讓你幾乎以為是自己過份反應,其實是Benny貼心的把難題自己攬上了,有他在,好像整個世界都平靜安全,他為我建設了一個安居之所,有Benny的家就成了我的避風港,只要回家,我就可以安心,想起來真慚愧,我都老大不小了,原本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跟Benny撒嬌。

Saturday, November 17,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4)


《第二十章:你好嗎?》(5)葬禮的藍調

風琴聲響起,前奏過後,一個身裁健碩的女士開口唱著一首Benny很喜歡的歌曲《Trouble of the world》,很久以前他已經說過要請人在他自己的葬禮上獻唱,今天他終於得嘗所願,Mrs. Hale特別請了教會詩歌班的領唱人到來。她的歌唱響亮,不溫婉不陰柔,散發著一種堅定的感覺,不高昂不賣弄,自是有種繞樑三日的裊裊餘音,歌辭不多也不複雜,卻令在場的人被傷感的氣氛感染到,紛紛靜悄悄的用紙巾印著兩腮。

So much trouble, the world(世界上有太多煩惱)
Soon it will be done( 很快會成為過去)
Trouble of the world(世界上的煩惱)
Trouble of the world(世界上的煩惱)
Trouble of the world(世界上的煩惱)

Soon it will be done(很快會成為過去)
Trouble of the world(世界上的煩惱)
And I'm going home to live with my own(我將會回家自己住)

Friday, November 16,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3)


《第二十章:你好嗎?》(4)知道他在這裡

星期六的清晨,他一早醒來,應該說是他一夜無眠,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意識清醒,零晨、一時、二時、三時。。。貓頭鷹唂唂唂唂的夜號聲、夏蟬知了知了的鳴叫聲、公雞喔喔喔喔的晨啼聲,窗外由黑轉白、暗變明,他起床的動作利落,人卻是頭昏腦脹的,腦袋欠靈光,他本能反射的到浴室擦牙梳洗。

換上諸曼音昨晚為他燙好的白襯衫,還有早一天由北加州速遞送到的黑色套裝,結上黑色的領帶,坐在房中小沙發上穿上鞋子,繫好鞋帶,當他抬起頭時,看見有個幻覺,那是他站在床邊跟他微笑,趙憾生錯愕的看著,幻影消失了,他也懵懂了,是他跟自己道別嗎?

咯!咯!

「Shawn?你起來了嗎?我可以進來嗎?」門外是一個年青女子的聲音。

趙憾生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諸曼音,她一身黑色,外套加長袖連身過膝裙,腳上是一吋的半跟皮鞋,長髮挽成一個小髮髻,臉上淡淡的化粧讓她顯得很清爽,稍稍掩蓋了憔悴的面容。

Thursday, November 15,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2)


《第二十章:你好嗎?》(3)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謝

6月3日星期三晚上八時多,他踏入電梯那一刻,腦袋又不靈光了,自上星期四回來以後,他晚晚睡得不好,半夜驚醒,應該是夢見了些甚麼事或者甚麼人,但醒來後發覺出了一身冷汗,夢裡的內容一絲半點都想不起來,這讓他特別沮喪,也特別煩躁,他知道自己有些東西忘記了,而那些東西卻是十分重要的。

他摸出門匙開門,推開門的那一刻,有股香味撲鼻而來,那是雞湯的味道,還有一股特別的甜香,再來是絲絲麻油特有的油膩,他知道她來了,這些鮮香味來自廚房。果然,他看見一個束著馬尾穿著圍裙的背影站在裡面,她轉頭看他,沒見幾天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意,眼眸裡卻有點點哀戚。

「回來啦!肚子餓了吧!先去洗手!」諸曼音眼睛瞇起,彎彎的像兩顆腰果。

趙憾生的確餓了,他點頭嗯了一聲,把公事包和外套往沙發一拋,走進浴室洗完手出來。

Wednesday, November 14,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1)


《第二十章:你好嗎?》(2)有好好吃飯嗎?

Anthony其實見怪不怪,不竟自己的上司一向是個工作狂,只是這次趙憾生休假回來後把會議都安排得密麻麻,讓各個小組都疲於奔命,連作為助理的Anthony都有點吃不消,因為要求高,組員趕不上進度,差不多每個人都被趙憾生臭罵過,平常趙憾生不多罵人,他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讓全場鴉雀無聲,這幾天,他幾乎天天在罵人,罵的人不累,被罵的已經不像人型,大家都叫苦連天。

「SOLAR, Shawn Pallino's office~(趙憾生先生辦公室)~Anthony's speaking, what can I help you?(我是Anthony,請問有何貴幹?)」

回應是個熟悉的女子聲音:「Anthony,是我,Venus~趙總監在嗎?」

「呀?Venus?趙總不在辦公室,他正在開會,你有事找他?」Anthony早聽慣了她的來電,她一開口就被認出來了。

「趙總這幾天很忙嗎?」

「是的,的確非常忙,天天都是由早上七時就開始視頻會議或工作會議,幾乎一個接一個的,直到晚上六七時,有時沒會議,趙總也在辦公室忙到很晚才回去,全層樓就他一個留到最後。。。」

Tuesday, November 13,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30)


《第二十章:你好嗎?》(1)五月天的蒙特雷半島到處繁花怒放

趙憾生找到了護士,護士帶他去見主治醫生,醫生認真的跟他表示慰問,不竟Benny的毛病不是一天半月積下來,年輕時落下病根,也有家族遺傳的因素,當醫生知道趙憾生是Benny的養子倒是覺得慶幸,沒血緣關係的話,趙憾生就不可能會遺傳到Benny的毛病基因了。

陪在一邊的諸曼音環著趙憾生的臂彎,他聽到醫生再次宣佈Benny的死訊時反應之大,讓在場每個人都嚇一驚,他盛怒的咆哮:「Are you crazy? (你是瘋了嗎?)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你在胡說些甚麼?)Nonsense! (癈話!)You are all ridiculous!(你們全部都不可理喻)」他甩開了諸曼音的手,大刺刺的走向樓梯口,一臉尷尬、不知所措的望了望醫生,醫生看她微笑點頭,示意她不必介意,諸曼音急步追著已經走前的趙憾生,只見他快步而下,直往醫院的出口走去。

醫生見慣這種場面,只是輕輕搖頭跟護士說:「Hope that he'll overcome soon!(希望他可以很快接受事實!)」護士望著醫生輕描淡寫的說:「He will, just not be easy。(他會的,只是不容易。)」

Monday, November 12,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9)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8)你這個騙子!

第二天清晨五時,趙憾生跟諸曼音在旅館好夢正酣,手提電話的鈴聲在黑夜中響起,就如像一串的魔咒,又像是閻王的催命符。趙憾生接聽了電話,那是醫院那邊打過來的。他忙推醒睡在旁邊的諸曼音,她揉了揉眼睛,看見房中亮起的一盞枱燈,坐起在床上的趙憾生驚魂未定的表情,她不用再猜想那通電話打來的用意,她跳下床,趕緊去換衣服。

衣服換好後,諸曼音轉身見到趙憾生還坐在床上,他在那個位置上一動不動的,她趕忙去把換穿的衣服拿到他面前,小心的蹲下看他,她輕聲的叫他:「Shawn~快換衣服吧~是要走了吧~」趙憾生抬頭望她,那個眼神像是受了傷的野獸,有驚恐有痛苦,也有難過。

他一時間思緒混亂,腦子沒法正常運作,起床梳洗的動作像是神經反射下的自然應對,他自己壓根兒不清楚自己在幹著些甚麼來著。諸曼音見他的情緒不穩,一手抓起車匙,另一手抓著趙憾生的一隻手腕,拉著他走出旅館外,半拉著來到車子前面,諸曼音抬頭再看清楚面前這個男人,似乎是半晌間把三魂七魄都丟了,她果斷把他帶到乘客座位那邊的車門旁,開門把他塞進去座位裡,給他繫上安全帶,關上車門後,她快步小跑的去司機座位那邊,她調較好了導航系統後,車子飛快的駛出旅館停車場,直奔醫院那頭。

Sunday, November 11,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8)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7)靜待晨曦

「來生?好呀~我就在奈何橋那邊等你。。。之後一起投胎,希望不會生在動蕩的年代。。尋常百姓家可以平平淡淡的過幾十年。。」他低頭笑了笑,輕輕搖頭:「來生。。。真的有來生再算吧!你呀!最讓我擔心的就是愛耍強,明明自己已經撐不下去,你偏偏一聲不響的咬緊牙關的死撐!有些事有些人。。。只要不執著,你的人生應該可以幸福的。。你生命中的貴人可不少的呢!」

「可是。。。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生生念念的人,他們只是剛好那個時間在那裡出現吧了!雖然說出來你會說我冷漠,可是John和Brian(Mr. Hale的名字)兩個。。。我是感激多過愛,他們在我絕望的時候陪在我身邊,那份情意我一直心存感激,可是要說愛的話。。。這個字太濃烈太厚重了,我給不了他們。。。」

Benny咳嗽了幾聲,Mrs. Hale 替他把被子拉上蓋著胸口:「要喝點水嗎?」他搖頭,示意她坐下:「別忙了,一下子就會好。。」他合上眼睛,緩緩的說:「真是罪過,如果我們那天沒有再見。。。我們不知道John在我們之間做了些甚麼。。。或許你之後的日子能夠真正幸福。。。」

Saturday, November 10,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7)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6)我們的日子還多著

她推門進去,見他背靠著兩個枕頭,病床被調較成半躺半坐的角度,這樣讓他的呼吸可以順暢一點,也讓他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這時已是夜幕低垂,天上無月,星星也不多,窗外只隱約見到幾點不知是燈光還是星光,偶爾會見到一點光劃破長空,應該是夜航的客機在上空經過。

她啪的一聲把燈開著,再扭動調較器,把燈光調暗,走到床邊,他轉頭看著她,眼睛半合半開的撐著,臉上擠了一個笑容,這是他的貼心,他總是不會把傷痛把辛苦讓他知道,所以他當天靜悄悄的一個人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他壓根兒沒想過要把她忘記,他要帶著對她的回憶和惦念,自己一個人生活下去,他知道只有他不再出現,她才可以一心一意的守著跟John的一段夫妻關係,可是天意難測,人算不了天,他再一次跟她分開又是十年,這個十年又讓他們再次錯過。

她坐下來,他的眼珠子一直跟著她的身影高低上下轉,她的皺紋突然這麼清楚,她的疲乏突然那麼明顯,但在他的心目中,蘭兒永遠是那個模樣:傳統標準的丹鳳眼、新月眉、鵝蛋臉、藍色和綠色的眼影、淡粉紅色的腮紅和粉紅的唇色、適度剪裁不太寬不太貼身的長罩衫加長褲、腳踏瑪麗珍款式的搭帶平底鞋。回憶中的她青春年少,兩人初邂逅在咖啡店中,她頭梳兩條麻花辮,他身穿軍裝,他對她一見鍾情,而命運給了他大機會,她居然是當地聯絡員的小堂妹,幾天後Benny到聯絡員家中作客就遇上她。

Friday, November 9, 2018

原著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6)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5)是我最後的一個要求

「那,我可以聽你叫我一聲嗎?」Benny輕輕的說著,聽不到他心內的激動情緒。

趙憾生面有難色的,顯得很別扭,那個稱呼他沒用十多年了,因為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和恐懼,慈愛的爸拔永遠離去、Mr. Brown的斥責和暴力對待、酒館吉村先生酒醉後變了一個人、洗衣店東的冷漠無情、農場兩兄弟的令人無所適從,這一個又一個曾經被他喚作父親的人。。。稱呼好像是被下了咒那般。。不過今天他還是想好好的喊一下:「爸爸~還是你喜歡被叫作Daddy(爸爸)?」說著他一邊不自然的摸著自己的耳垂,那是他從小的習慣,表示尷尬難為情。

「都可以~你喜歡就好~那個都沒關係~一樣一樣~」此刻激動的情緒終於有一點點流露出來了。

趙憾生裂嘴而笑,這個表情就如十四歲那年Benny帶他回去,他坐在車上伏在車窗邊見到太平洋,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海,天的藍跟海的藍原來是不一樣的,兩種調子的藍原來可以那樣調和,心裡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Thursday, November 8,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5)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4)欠了那麼一個稱呼

Benny 花白的頭髮被窗外的風吹亂了,趙憾生趕緊去關窗,卻被制止了:「開著吧!我想吹吹風。」

「你身體弱,還是要注意一下。」

「孩子,我不能拖累你,你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路要走,回去我那裡作啥?陪著一個垂垂老矣的人浪費日子嗎?我有人陪著,你去幹你應該要幹的,難道你要Venus也來我們那裡嗎?你們還年青,日子多著呢!」

「誰陪你?Macro?Mrs. Hale?大塊頭?」Benny沒回答,眼睛瞇起來了,也微笑著,趙憾生卻皺了眉頭:「他們一個不會說,一個也不見得有多壯,大塊頭也不是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Venus 會理解的,大不了大家分開兩個地方。。。」

「傻瓜!你在折我的福吧!要你跟Venus分開兩個地方,不是要了你的命嗎?人家一個好姑娘,要人家等你,你還不如乾脆一點!」

「可是,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親人。。。」

Wednesday, November 7,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4)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3)我還是回家去

她抬頭看著天空,右手擱在額前擋著有點毒的大熱頭,眼睛瞇成一線,心已飄到三四十年前的越南,那個初次邂逅Benny的咖啡店,她跟當時很多越南姑娘一樣,對美國大兵都有種響往崇拜,高大的身裁穿著畢挺的軍裝,為之神魂顛倒的大有人在。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青春年少,無憂無慮,走過幾十年高低不平的歲月,臉龐上多了的不只是皺紋,還有風霜,還有種種不堪回首的過去。

都這麼多年了!要彌補要修復過錯的時機早錯過了!過去有很多機會說清楚,可是丈夫還在,她不想丈夫知道,孩子知道了會否可以接受她,明明無風,又何必要翻起浪?她怕道出一切,最後兩邊都討不到好。

看著孩子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讓他心裡某個地方失了衡,她多想參與他的人生,分享他的喜怒哀樂,偏偏有十一年時間她在他的生命裡消失,他經歷過的悲歡離合、人情冷暖,即使跟她說了,她能理解多少?感受到多少?她不確定對於這樣的一個母親,他是否還會稀罕?

Tuesday, November 6,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3)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2)中國人說的迴光返照

Mrs. Hale跟醫生到辦公室談了半小時,之後她坐在走廊外面花園的長椅上發楞了又半小時,直到諸曼音出來找她,看見那個佝僂的背影,諸曼音自己原本興奮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說她是可憐人嗎?她卻有很多令人可恨之處,說她十惡不赦嗎?她卻從沒想過害人,她單純追求幸福,只是幸福從來得之不易,有時還會搭上其他人的不幸。

「Mrs. Hale沒事吧!怎麼去了那麼久?Benny找你!」

Mrs. Hale眼中已無淚,但那雙哭腫了的眼卻騙不了人,諸曼音有點不了解:「你怎麼哭了?Benny醒來不是值得開心嗎?是否有甚麼事?」

「你聽過我們中國人說的迴光返照嗎?」Mrs. Hale抬頭看諸曼音,只見她一臉懵懂的搖頭,「孩子,那是說人的生命快到盡頭,他就會。。。會突然好起來。。好像康復了的樣子,其實。。。其實。。唉~」

Sunday, November 4,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2)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1)看著特別覺得發毛

「你!」諸曼音咬著牙氣得臉都漲鼓鼓的。

趙憾生苦笑著:「你呀,就是說不得笑!」看著他壞壞的笑了,就像往日那個頑皮的大孩子,她看他笑中有淚,忽爾心頭一陣酸熱,他看了那串淚珠皺了眉:「這是啥門兒,不要哭,哭著怪難看的。」

諸曼音薄責著:「現在來嫌棄我難看~你這壞蛋!」

「好了,好了,你就別難為我了~我累了~算你蠃吧~」

「那你不如先到旅館休息一下吧,這裡都沒地方可以躺下的,我跟Marco看著就可以,你睡醒再接班吧!」

趙憾生搖頭:「你也累了,也稍微休息一下,不如你先跟Mrs. Hale到旅館去,我在床邊坐一坐合上眼養神就可以,讓Marco送你們回去,你跟Mrs. Hale兩個女人有照應,我一個在這裡可以的,明天你們睡飽吃飽了再來,給我帶點吃的過來接力,好嗎?」雖然是問句,可是他的話自有一種威嚴,所有人都會聽他的,諸曼音雖然不捨,她最終也點了頭,她對他總是難以開口說不!

Saturday, November 3,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1)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0)人年長了,話就多了

「吃一點吧~你整天都沒東西下過肚了!」她特別擔心,這樣的趙憾生很可怕,也很讓人心疼。

她打開幾個小小的食物盒,有瓜蓉湯、三文治、燒雞串、沙拉,這是從醫院的餐廳買來的,餐廳晚上7時半就關了,食物早已涼了,是諸曼音拜託護士幫忙,借用員工休息室的微波爐略為加熱的。

趙憾生喝了口湯,半熱半冷的,皺著眉頭把整份都喝完,醫院食物就不強求了,反正他沒胃口,三文治的麵包邊有點硬了,他咬了口就放下,反而那個沙拉汁酸酸的挺合胃口,他全吃光。。。燒雞串。。。他看了看,連拿起來看都提不起勁,直覺不對口味,諸曼音看著他吃,就是這麼一點點,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自己也不知要說些甚麼。

「辛苦你了,把你拉來陪我。。對不起~」趙憾生自覺一股無力感把自己籠罩起來,這次比以前每一回都令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