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September 24,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185)


《第十七章:夢魘》(3)或許那是緣份,或許今次沒有宿命

浴室中充滿了蒸氣,他整個人被蒸氣圍繞著,熱水打在頭上、臉上、肩上,刺痛的感覺比夢中的無助感更讓人安心,痛,代表他還活著,但死亡又真的那樣可怕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懼怕是活著還是死亡,生不如死、雖生猶死還是想生卻要死,究竟是那一個最令人難過?

洗過熱水澡,他沒有更精神,卻睡意全消,怕打擾到諸曼音,加上頭髮還沒有全乾,他躡手躡腳的走出大廳,沒有打開通向露台的玻璃門,一股腦兒坐在沙發上發愣,窗外天色如墨黑,時鐘上的長針指著6字,短針在2和3的正中。

諸曼音等著等著,聽見水聲停下來,再等著等著卻未見趙憾生回房,她皺了皺眉,起身出去看個究竟,發現趙憾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兩肘枕在兩腿上,低著頭,髮絲在微弱的光線中反射出金光,趙憾生的髮色一直不是典型中國人的黑色或深啡色,他的頭髮色澤更偏向淺棕色,髮尾帶點金。

她先去廚房取過兩隻玻璃杯和開酒器,再到酒架選了一枝紅酒,趙憾生看著她走過來,她把兩隻酒杯放下,回頭開亮了沙發旁的座地燈,她跟趙憾生都因為強光而瞇著眼,她輕巧的調低了光度,然後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用開酒器的一端插進紅酒瓶頂的水松木塞。

「讓我來~」趙憾生接過酒瓶和開酒器,輕易的把木塞抽出來,酒瓶放在一邊先經過醒酒的過程。

諸曼音倚著他坐,挽著他的臂膀:「怎麼了?」

趙憾生沒答話,眼睛紅紅的,死死的直瞪著前方,臉上一層寒霧,有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她抬頭望他,用手輕撥他額前的曲髮,還尚是潮濕。她把頭擱在他的臂膀上:「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很願意當個聆聽者。如果你不想,沒關係。。。我就陪你坐一會。」

趙憾生閉上眼,之前的臉孔還是歷歷在目,那是他藏在心底很多年的塵封記憶,沒有人曾經問起過,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曾經發生過,更不清楚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他自己不想回憶,甚至潛意識中想把所有一切都遺忘掉,可是原來一直都只是藏起來,根本沒有被忘掉過,今晚無故在夢中出現,他特別覺得心緒不寧,那是否又預視著些甚麼?

趙憾生心中一直恐懼,他特別害怕失去,從很久他有意識開始,他總是在擁有最美好的時候就被奪去所有,所以自打進入SOLAR以後,他控制自己不對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動情,直至他邂逅諸曼音那個五月天,之後他也跟她保持距離,神隱在幕後,直至上年六月在南加州那個晚上。他最終認了,或許那是緣份,或許今次沒有宿命,或許可以讓他活一次順心也說不定。

「那。。。是有關我身世和童年經歷的事,我從沒有跟任何人講過,就是Benny所知的都很有限。。」諸曼音抬頭望著他,他低頭看著她,眼神幽幽怨怨的,兩片薄唇合得緊緊的。

她坐直了身子,調整了坐姿和坐的方向,她拿起酒瓶,兩個杯子倒了2/3滿的紅酒,準備當個聆聽者。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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