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上海夜未央》（9）不就足夠了嗎？
趙憾生輕輕敲了兩下門，裡面傳來腳步聲，門咔嚓一聲打開了，胡鳳至喜上眉梢：「進來，等你好久了！」他一手拉著趙憾生一隻臂膀，把他拉進了房間。
那是胡鳳至的書房，陳設很簡單，卻一點都不簡單，牆壁全漆上鮮黃色，門兩邊的牆有兩排深咖啡色的書架，其中一排有玻璃門，架上是大大小小的模型和樂高玩具，有砌成車子、飛機、汽船的，其中有三份之一是消防車，那是胡鳳至的心肝寶貝，他不隨便讓人碰，只有身邊的幾個家人可以來打掃。
胡鳳至坐在書桌前，把一堆文件從櫃桶中抽出來，趙憾生坐在他對面，等待胡鳳至為他展示過去兩個星期的成果。
「這幾個是有興趣的投資者，我覺得不必全都讓他們入局，個人比較喜歡這個姓佟和和這個姓董的。。。」胡鳳至把兩個文件夾交給趙憾生，然後再侃侃而談：「這個姓洪的我不喜歡，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是代表海林實業的，哼！最不喜歡這種偷雞摸狗的，我也不是覺得海林實業不好，但請個外人來，以為我不會查嗎？就是這種來路不明的投資人我更是會查根究底，查他一個翻天覆地的！」
趙憾生微笑著點頭，聽著胡鳳至手動足蹈的把這堆文件後的理據說了一遍，聽的人滿意，說的人更是順心。
「鳳哥呀，這些全聽你的，我沒有意見，回頭跟Alex吃飯時你再想一遍，他有疑問時，我跟他解釋就可以了。」趙憾生現在已經成了胡鳳至和葉世軍的溝通橋樑，也可以是他們的翻譯員，把怪胎高深莫測的理論翻譯成容易為普通聰明人明白的說話。
胡鳳至聽到趙憾生提到葉世軍，臉色變了：「那傢伙每次都問長問短的，領悟力還真低，幸好有你在，我才懶得跟他說完又說的，解釋千百遍還是不懂！」
趙憾生合上手上的文件夾，兩手按在文件夾上，態度就像在跟一個小孩子說話那樣：「所以呀，這些麻煩活就由我代辦，鳳哥只要說重要的細節就可以了。其實Alex和Ashley都進步了很多，現在的問題也沒有一個月前多了，是不是？」
「嗯。。這倒是真的，這傢伙和這丫頭的確是有點進步，就是慢了一點，不像你聰明。」胡鳳至由於有趙憾生從中周旋，對葉世軍和林凱旋也較以前友善。
「其實在你身邊比我更聰明的還有一個吧！鳳哥，你也要多關心桂姐，她可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不竟她跟你結婚也這麼多年了，她也因為你放棄高薪厚職回國的。」趙憾生提起的那個聰明人是莫桂枝，她是胡鳳至的結髮妻子，兩人從小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只是後來莫桂枝的父母離異，她跟隨父親出國，一直住在歐洲，後來因為母親病重回國探望，重遇兒時的舊識，愛火一觸即發，莫桂枝回到歐洲後，胡鳳至居然尾隨而至，每天在莫桂枝身邊糾纏，最後說不清是因為感動還是不勝其煩，莫桂枝辭去高薪厚職，跟著胡鳳至回到上海，沒一個月就領証了。
婚後幾年生活是頗甜蜜的，只是胡鳳至的依賴和怪脾氣讓莫桂枝慢慢有窒息的感覺，後來胡鳳至被奉為創建品牌聖手，他開始迷戀建立新品牌的「遊戲」中，妻子跟助手的角色開始模糊不清，胡鳳至的怪脾氣變本加厲，他的社交障礙特徵越加明顯，莫桂枝已經成了他跟外界溝通的橋樑之一，在她的面前，胡鳳至有時就像個孩子，耍脾氣的時候就把自己關起來，躲在書房裡擺弄著他的模型和樂高玩具。
「鳳哥，你應該沒有忘記桂姐的生日吧？」
「當然記得，下星期五嘛，我年年都記得的。」胡鳳至裂嘴笑了，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那你準備了慶祝節目沒有？禮物呢？」趙憾生關切的問，他雖然熟知他的脾性，答案他已猜到八九分，可是有這個骨節上，他希望今次自己會猜錯。
「慶祝？人人也有生日嘛，還不是每天起床洗臉吃飯的嗎？禮物。。嗯，我對她好，愛她，不就足夠了嗎？」
趙憾生不禁搖頭嘆息，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直覺錯誤，胡鳳至果然不明白女人心，不知道當初他是如何打動莫桂枝的芳心！
趙憾生失望的表情讓胡鳳至很不自在，他有點燥動不安：「不是嗎？那裡不妥嗎？」
「鳳哥呀！你想想在你生辰時，桂姐為你準備了些甚麼？」
胡鳳至抬頭望向天花板，腦子在回想今年初自己的生日那天的細節，他很快有了答案：「我們一家人吃飯，爸親自煮了一桌我喜歡吃的菜。。。飯後我跟Grace（莫桂枝的英文名字）在前園喝紅酒，她還播放了我喜歡聽的樂曲。。我們跳了一陣子舞。。她送我一套樂高模型，那是已經絕版的Star Wars Super Star Destroyer，也不知她從那裡弄回來的。。。」他說的時候嘴角微彎，陶醉在快樂的回憶中。
「那你開心嗎？」趙憾生幽幽的望著他，心裡面有點難過。
「開心！當然開心！非常開心！那都是我想要的東西！」胡鳳至這些年來在商場上勇往無敵，但人際關係上卻倒退到小孩子的心性。
「下星期五桂姐生日，你是不是該想想如何讓她開心？就像她為你製造這樣一個開心的生辰～」趙憾生用淺白的話嘗試讓他明白，其實這些道理應該不難理解，但胡鳳至就是弄不懂，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少了某根筋。
胡鳳至一臉疑惑，也一臉為難，他努力分析趙憾生所說的話，一時卻不能理出個頭緒來。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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