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上海夜未央》（13）跟他在一起很累
從胡鳳至的書房出來，趙憾生一邊搖頭，一邊傻傻的笑，想起剛才胡鳳至跟他「匯報」了莫桂枝生日那晚的情況，這樣的結果算是完滿了，他也得意自己的傑作，這場好戲之所以完美落幕，他功不可沒呢，當然還要感謝諸曼音幫了他一把。
步出前園，趙憾生看見莫桂枝坐在藤椅上，正在低頭泡茶，他走過去恭敬的站著：「桂姐，這樣有閒情逸志？不用陪鳳哥嗎？他說下午要出門去見兩個有潛力客戶，你是不是跟他一起去？」
莫桂枝沒有即時抬頭回應，她保持安靜的把茶壺放回小火爐上，把一隻盛了八九分滿的茶杯放在自己身旁的位子上，還是沒抬頭，語調雖低，即甚有權威性：「坐，先跟我喝杯茶。」然後她又提起火爐上的茶壺，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滿至八九分。
趙憾生沒說話，解開身上西裝外套的扣子，把外套的後擺向後揚了一下，利落的坐在莫桂枝旁邊的另一張藤椅上，靜靜的等待她發話，有點像個乖學生在等學姐吩咐。
「謝謝你Shawn，先飲為敬。」莫桂枝爽快的說，爽快的呻了一口茶，茶溫還是比較熱，呻不了太大口的份量。
趙憾生微微笑，低頭也呻了一小口熱茶：「好喝！」看了看茶色，也嗅到了茶香：「是上次師母泡的那個？碧螺春？」
莫桂枝輕輕點了頭：「對，是那個！你記憶力真強！不枉爸媽常誇你的是金舌頭，總嚐得出味道。」
「那裡是！只是剛巧記起，50/50的機率，碰巧猜到吧了。」趙憾生擺了擺手，在胡家這幾個人精面前，他只是個小孩子，有時耍點小聰明，卻早被他們看在眼裡。
「Francis並不是個細心的人，婚後他鮮有為我花心思，這次我知道是你背後在幫忙，實在感激你讓我過了個非常愉快的生日，謝謝。」莫桂枝面上帶著笑，說話中有十分誠意。
趙憾生笑了笑，把身子重心挪前，兩隻手掌互握，前臂正好擱在兩個膝蓋上：「桂姐，鳳哥那會是個不細心的人？他一直記掛著你最想要的永生花，只是他需要人給他一點提示，人際關係上、感情上他的確表現得像個小孩子那樣隨性，可是就是這一點赤子之心，他做事專注，他對人專情，這點你不會反對吧？」
一雙大眼睛骨碌骨碌的眨了兩下，莫桂枝腰板挺直，氣道顯得高貴優雅，她當年有泰山崩於前而絲毫不動的能耐，但面對胡鳳至，她有時感到無力，他只要一頭熱的栽在一件事上，跟外界彷如絕緣，能轉移他注意力的，現在大概只有妻子莫桂枝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眼睛幽幽的低垂，望著杯中黃綠的茶色，良久才吐出一句：「跟他在一起很累～」
趙憾生微皺眉頭，語調既輕且軟，生怕輕擾了一場好夢：「桂姐～」在這個初秋時分，他手心握著，微微發汗。
莫桂枝伸直了腰，兩手展開，伸了個懶腰，轉頭展示了笑容：「可是，他選擇了我，我選擇了他，我不後悔。。只要我知道他心裡有我的位置，那樣就足夠。」
「桂姐！」趙憾生這次我叫喊，既有憐惜，也有心疼，他跟她都沒有錯，有時人與人之間的微妙情感難以捉摸，卻又是非常實在的。
「可是呢，你跟你的鳳哥說，他要不時想起家中有個妻子，她呀，需要有人呵護她，需要有人記掛她，需要有人陪伴她，只要她感到被愛著，那怕只是一丁點，她也會死心塔地的守護這個家。。他如果玩物喪志，冷落了她，她會難過，心會寒，心會死的。」莫桂枝雖然是微笑著說，卻有一絲絲苦澀味。
「桂姐，我想還是你自己親自說吧，鳳哥對你的說話上心的程度遠遠超過任何人，我只是提示他安排你喜歡的食物和禮物，他當天晚上就打電話叫我為他張羅，因為只有法國那邊才有這個香檳色的，我估計他應該花了點時間去查找，最後知道只有法國那邊有，而我女朋友身在巴黎，他是個行動派，只要他想要的，他就是千方百計也要得到。。。所以我說呀，這番話還是由桂姐親自說明好了，我著實不能代勞，抱歉了。」原本要他幫忙，趙憾生義不容辭，只是這些心底話還是由當事人親身說更有感染力。
莫桂枝想想也不道理，自己一向以為忍著忍著就好，只是女人還是想有人哄，想有人關心，她知道丈夫對自己的忠誠，但人非草木，有時就是想聽老掉了牙的甜言蜜語，想體驗最老套的狗血情節，好吧！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有何難？總不會比在幾千人面前公開演說難吧！「這倒是個道理。。好吧！我就不麻煩你了，這終歸是我們兩夫婦的事，不好再欠你人情，你為我們做的，我會銘記在心中，謝謝。」
從胡宅步出，趙憾生踱步到大街，司機小張已駕車在路邊等候，見到趙憾生出現在街角，趕緊下車繞到一旁打開後座車門，趙憾生點頭微笑，閃身坐進車子後座去。
「趙總，回公司去嗎？」小張從倒後鏡看著趙憾生的臉，趙憾生不習慣人叫他執行長，索性叫公司的同事都稱呼他趙總好了，反正沒人敢反對。
趙憾生看了看腕錶，現在是下午四時多了：「不，送我回家，之後你也回去吧。」小張點頭說了聲好，樂滋滋的發動引擎把車開往高速公路上去。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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