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齊琪一邊喊一邊在防盜電眼看出去,原來是導演先生,他是來報訊的,齊琪把門打開,李導演就說:「小琪,八號風球除下了,只是機位緊張,我知你一定有緊要事要回去,芬姐掙到一個港龍的機位,飛下午兩點,傍晚5點20分到北京,你趕緊收拾一下走吧,這裡有我們善後,我們大伙就明天才回去。。。」齊琪眼中閃出淚光,一把攬著李導演:「太好了,謝謝,謝謝,謝謝,謝謝。。。」李導演是比齊琪矮了半個頭的大胖子,他的閨女跟齊琪差5歲,待齊琪就如自己女兒,知道她心急回去一定是要緊的事,所以一看到八號風球除下就著助導芬姐去張羅機票了,真的就只有這一航班有一個空位,大伙兒不趕,就讓小女生先回去。芬姐都來了,她很細心,還為齊琪安排了出租車,現在快10點半,到機場最快50分鐘,不知路上交通如何,齊琪越快動身越好:「小琪趕快吧,路面情況不清楚,現在起程吧,下午兩點起飛,航空公司有你紀錄的,去到櫃台說個名字就可以了,我一會傳個confirmation number 到你手機,快走。」
齊琪很激動,她真的很幸運,有那麼多人照顧,她給了芬姐一個擁抱,芬姐就像個大姐頭,平時大聲大氣,但人是挺好的,她替齊琪拭去眼淚:「多大了,這小事就哭得唏巴爛的,快去快去。」
齊琪趕緊回房,抓了手機和行李袋就走,李導到房中檢查善後check out,芬姐跟齊琪下樓送她上車。行到了電梯大堂,齊琪突然想起,看看手機,唉呀,那頭的日川寺一直在等沒掛線:「對不起,我現在要出機場了。」
「找到機位啦?」
「唔,導演和助導幫忙找到的。。。」齊琪笑眼望著芬姐,芬姐瞇眼微笑看著她跟那頭說話,她是過來人,明白的,但電話兩頭的都不明白。
「幾點到?那家航空公司?」
「兩點飛,五點20到,飛港龍。」
「好,那我去接你。。。」巴不得現在就去機場等,雖然還有幾個小時就見到面,但等待的滋味讓人心中五味翻騰。
齊琪何嘗不是,人未到心已飛回北京了,心上咀上都是甜滋滋的:「唔。。。電梯到了,我先掛,一會到機場再打給你。。。bye~」手機久久不願放下,彷彿不放下就可以把牽掛一直連線。
「唉呀!痴纏呀!男朋友?」齊琪以為逃得過法眼,大齡女還是有少女情懷,臉上滿瀉的眉眼俱笑騙不到人的。
齊琪眼珠轉向垂睫:「不是,那有這樣幸運!是個很好的朋友吧了。」如果是男朋友有好多,只是自己不敢奢想,他太好了,自己不夠格,非份之想想一下可以,不好信以為真。
芬姐挑眉,那有這麼上心又不是愛人的男性朋友:「很好的朋友犯不著你拼命吧!不說不逼你,對的,藝人還是不要把戀情太公開,觀眾沒了幻想,事業運先栽了一半。」
齊琪沒想到這一點,她從來是光光明明,沒有就沒有,有就有,面對傳媒,她向來是坦蕩蕩的實話實說,因為她真的沒男朋友,難得也沒緋聞,可能因為拍攝隊都是上了年紀的工作人員為多,年輕的又比齊琪小,所以沒有來電的對手。齊琪沒有再回話,只是反覆思考芬姐說的一段話,她好歹要在娛樂圈混就要多省點心。
芬姐送齊琪上出租車,車子直奔香港國際機場,路上不算多車,可能不是繁忙時間又不是向著主要商業區走的關係,不過這路程真如芬姐估計,走了差不多1小時才到,來到機場已經過了11時半,機場人擠人的,有昨天應該走而走不到的,現在正在排隊等機位,有一早訂了今天走的在辦登機手續,機場座位有限,旅客乾脆坐在地上,齊琪都跑過不少國外城市的機場,香港這個是第一次來,真的很大,有半屏的天花是玻璃幕,如果天氣不是這樣傾盤大雨不見日頭,應該是開揚光猛的,不過這正好配合齊琪的心情,她巴不得即刻見到他,但見到他之後就要面對分離,誰說沒有山盟海誓就不會牽腸掛肚?他就是一個對她來說很特別很特別的人,比好朋友再多些,比閨蜜更親些,不是愛人,不能說是男朋友,總之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說話就讓她心慌意亂,從前她可以偽裝得很好,不越雷池但見面只是彈指之間,現在她的防衛網千瘡百孔了,見不到面的牽掛讓她的神經變得千頭萬緒,心不能再平靜無波,但真的可以拼個翻江倒海嗎?生怕走出一步就平白斷了這條線,現在他和她交會點只繫於好朋友這關係上,不再是同事同行,將來不會再生活在同一天空下,沒了共同話題,只靠以前儲下來的一點友誼可以長久嗎?以後天天他說日語她說國語,連溝通的語言都不一樣了,還可以有甚麼?她不想面對,不想去深究,更不想去想以後會怎樣,只能一直走下去。
領了登機証,心終於定下來了,她快可以見到他,只要多幾小時,她終於明白甚麼是渡日如年,這種空洞、失落、無底的感覺,就像心被快被掏空了,幸福的女孩廿幾年來都未曾有過這種不安,一向都有人在一邊替她打點,生命是一片平靜,走的路從來都是平坦康莊,不習慣這種無助感,不知要向那個方向走,面前這麼多路,沒有明確的指示,不知道結局,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但每步都舉步為艱。
匆匆過了海關,關員打量了她幾下,問她可是那明星齊琪,這讓她樂了得意了,原來她都有了點知名度了,其實她馬不停蹄一輯接一輯節目拍,她都沒真正坐下來看看自己的節目播出,她在國內都算是新進明星了,風評很好,形象正面,香港和澳門近年都有很多購自國內的節目在播,她都有很多粉絲的,只是行程緊密又不公開,加上刮風球,況且齊琪在香港算是初冒起的新人,所以沒有追星的盲粉到機場送機,或者以後有都說不準。
行到閘口都差不多要登機了,齊琪想起還沒給日川寺打個電話,但此時此刻,她心情很凌亂,離別在即,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根本不知道要說甚麼,但又怕他擔心,最後傳了一條短訊:「我登機了,一會見。」這真夠短啦!大帥哥難過死了,一面很開心,快要見到她了,一面很惘然,以後就要開始沒有她的日子,生命中要習慣沒有她,他可以嗎?難道真的要放棄?生命中總有可以兩全其美的,只是這兩個腦子都進水了,笨蛋選笨途,要開口有那麼難嗎?其實在愛情路上有時需要一點拼的勇氣,這兩人現在都沒有自信,生怕連這個安穩的關係都維持不了,問了說了只有一半把握,但不問不說連這一半希望都沒有,真的要跟法國的Joseph學習學習,找天要叫殷尚翰和張曉介紹他們認識。
說回來,日川寺已經在到機場的路上了,北京空氣不好,但沒有暴雨沒有颱風,但有心人心中正刮寒風,八月的暑天手心冷得要命,心中都涼了一截,原來牽掛一個人會這樣磨人,更可憐的是以為今天就要劃上句號了。
飛機上又吵又擠,旅行的心情都不好,有些是因為旅程延誤,有些是因為機上太擠太吵,其實只是幾小時的航程,忍讓一下就過去了,但積下來的負能量總有一天爆發,偏偏天雷撞著地火,機艙上兩個男人因為對方不小心撞到沒道歉而初則口角,繼而對罵,差點動武,機艙上七咀八舌,服務員來勸,一個空中少爺兩個空中小姐把兩人分開,最後其中一個男人跟家人掉坐到另一組機艙位子去,齊琪心情早已很差,這宗小事把她一觸即發的情緒壓斷,她用機上的毛毯蒙著頭面哭將起來,最後實在撐不住,連跑帶奔的躲到機上狹小的洗手間裡放肆的大哭了一場,或許是哭聲驚動了其他旅客,又或者是機位全滿,要用洗衣間的人等不了,有人知會空中服務員來了解。齊琪開門出來,眼眶全紅了,努力的擠出笑容,推說胃痛得翻了,確實齊琪的胃真的有毛病,那是吃得太少,壓力太大,長期壓抑情緒熬出來的。空姐見慣,小事一宗,女兒家有甚麼事會傷心?想不是生離就是死別,女人就是戀愛大過天的,見齊琪看似沒事就徹了。
回到座位上,看看腕錶快5點了,機長都廣播還有不到半小時就會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那裡有個人已經在等,快要望穿秋水了,如果思念可以換錢,他已經是千萬富翁了。齊琪繫好安全帶,很快的點了粧容,不能讓她見到她現在這樣支離破碎的樣子,她想留給他一個美好的印象,在心上人面前男孩女孩都想自已是360度完美的,再苦都只往肚裡吞。
因為氣流有點亂,最後降落到地面已是5時45分了,足足比預定的時間晚了25分鐘,齊琪和日川寺相聚的時光又平白沒了25分鐘,這是人生中很難捱的25分鐘,近在咫尺又偏偏好事多磨,這兩天就是諸事不利。好不容易腳踏到地面,齊琪不顧儀態的跑到海關,為的就是可以早一點出去,但偏偏查証件和檢查行李都很不順利,首先說她護照的照片跟她不太相像,之後又因為她的行李不多被要求打開行李袋,職員由底翻到面兩次,找不到終於放行。在外面乾等的那個心急如焚,有沒有聽錯?是否真的是這班機?那丫頭會不會趕不上?總之是合理的不合理的都琢磨了千百遍,眼珠不是瞪著那閘門就是那個航班告示牌。。。
終於看到了,那個淺藍色的身影,日川寺笑了,他今天都穿了淺藍色的襯衣,心有靈犀啊!齊琪東張西望,就是要尋他的臉,188cm的身高大概沒有人能擋吧。。。看到了,有人眉眼都笑了,原想著跑過去,那知對頭的那個已跑過來了,兩人對望著,時空一下子停擺了,這直徑一米不到的圓周裡只有二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日川寺的雙肩放鬆了,雙腳自發的走近齊琪:「回來了,辛苦你啦。。。」齊琪沒忍著,眼淚就脫線了,一把抱著日川寺,抱得很緊,日川寺先是一愕,不知反應,隨後低下頭貼著她的頭,把她擁入懷裡:「不哭了,沒事啦。。。沒事。。。」齊琪驚魂稍定,發現自己失態了,放開了手,順勢把淚擦一擦乾,抬頭看見日川寺溫柔的看著她,齊琪面一下子緋紅了,低下頭望著地下,把餘淚拭去後再抬頭:「對不起,只是。。。一下子。。。」
日川寺聽不清楚:「甚麼?」
齊琪趕緊收拾情緒:「沒事沒事。。。我們去那兒?我餓死了。」其實日川寺都餓了,他整天沒有東西落肚,思念和牽掛餵飽了人,現在人看到了,飢餓一下子襲來,兩人趕緊找個地方坐下,當然,還是老地方,還有那兒?
機場某個角落有個人,剛拍下有趣的畫面,雖然不是驚世大材料,不過或許都有點話題價值,會賣到點錢,一宗花邊新聞會在日川寺走後爆發。
(待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