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川宗雄的工作室很寬敞,有前室後室之分,前室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採和室設計,即要在玄關先脫下鞋,放在鞋架上,再步入舖了榻榻米的房間,中間是一張矮茶几,圍繞四面放了厚厚的坐墊,茶几上在茶碗茶壺,平時宗雄都花很多時間在工作室這裡,有靈感時是差不多一整天,有時連中午飯都忘了吃的,房間的角落有張小桌子,放了電話,就是有時美智子打來催他回去吃飯專用的,又或者有時宗雄想要茶水等,都是用這電話通知主屋那頭,這個新時代產物跟古色古香的房間格格不入。
日川寺帶齊琪來到前室,空無一人,宗雄不在這兒。旁邊有一條小通道通向後面的房間,通道一邊有幾扇大玻璃窗,天然光透進室內,採光以天然手法,這工作室很有宗雄的個人風格:祟尚天然、取之天然、敬天畏天、倚天饋天。
後室是宗雄真正工作的地方,那裡有電腦、有專業相機、有拉坯工具,還有小型的燒製陶瓷窯爐,如果燒製較大型的陶瓷作品,宗雄另有較大的天然窯爐建在函館郊外的深山裡,一年有兩三次他會退修在那兒待上最少一個月。後室的採光幾乎是全天然,兩邊大玻璃窗,還有後頭可以全邊打開的門,心情好天氣佳的時候,宗雄就會把那裡全開了,讓風吹進來,讓陽光照著他幹活,他說那樣跟大自然越貼近他的靈感越好。
日川寺進來時,宗雄正好坐在拉坯機上修整一個大碟子,這是他今年第二個系列的作品,年初的「火」系列為他蠃得高度的藝術評價,這個新系列「水」探取完全相反的方向,做了一個大花瓶,效果不錯,但他想有水流動的感覺,這時正在修整碟子的底部。
「爸,我回來啦,帶了我女朋友來見你。」
日川宗雄停下了手上和腳下的動作,那個碟子就攤在拉坯機一動不動了,宗雄轉身站起,走過去後室後門的左邊,那裡有個洗手盤,他把手洗乾淨,慣性的拿繫在圍裙上的乾毛巾把手擦乾,之後朝日川寺和齊琪站的方向邁步過來。當時日川宗雄背向陽光,齊琪沒能看清他的臉,待得宗雄走近了,臉變得清楚的時間,齊琪不得不驚嘆世事安排的神奇,這叫命吧,要來的走不了,不是你的爭不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信了,她跟日川寺或許真的有宿命,在這麼多縱橫交錯之間,以為會錯過了,那知下一步又再遇上,或許就是命運對他們兩人的考驗吧,不知這次又會過關嗎?
日川宗雄都看到了齊琪的臉:「呀?是你?真巧,真巧!」
「伯父好,我是齊琪,不好意思,今次打擾你們了。那天不知道伯父就是日川寺的爸爸,真的不好意思。」齊琪彎身90度,宗雄看著她笑得很開心,十分滿意兒子的這個女朋友。
「怎麼?爸你見過齊琪了嗎?」日川寺很驚奇地問。
宗雄哈哈兩聲,聲音很雄渾:「我的兒子真會挑,這樣好的女孩子都讓你找到,很好,很好。」日川寺聽到宗雄連番稱讚齊琪,心中的擔心放下了一半,爸這關算是過了,但自己還是很好奇他們兩人如何認識。
「爸你還未說怎麼認識小琪。。。」
「這星期我在扎幌辦了一場陶瓷展覽會,兩天前齊小姐來到會場拍攝,我們聊了一會,齊小姐懂得很多有關陶瓷的知識,或許比你這小子還強呀。」
原來齊琪已不知不覺間已經通過了日川宗雄這一個關卡,她只是因為那個姓氏,跟宗雄多聊了,而且她真心欣賞這個老人家的藝術造詣,最喜歡那火系列表現出來對生命的熱愛和感動。「伯父過獎了,我只在大學時副修了藝術,選了有關陶瓷的課程,後來學過幾年,只是回到中國後就沒時間再學了,現在怕都忘記了。」
「學過了只要再實習就一定可以再記起的,不然你來跟我玩玩,我教你吧。」宗雄興緻勃勃,拉著齊琪的手臂帶她到另一個拉坯機前坐下,轉身到摞泥的桌上抓了一把遞給齊琪,日川寺把掛在一旁的一條圍裙給齊琪綁上,那是他用的,在齊琪身上有點太大,日川寺想看來要拜託媽媽美智子給齊琪縫一條了。
齊琪最初還有點笨手笨腳的,不竟沒碰過陶泥和拉坯機已有差不多七年了,記得步驟,但那觸感一時未抓回,不過跟著宗雄一老一少的講著笑著試著,不到一小時,齊琪手上的陶泥活了,開始成型了,那是一個碗。。。日川寺一直坐在旁邊看著微笑著,今天看到齊琪的另一面,日川寺從小跟著宗雄學習陶藝,他的功力都不淺,只是年紀輕,生活閱歷影響作品的感染力,幾十年後日川家又多出了兩個藝術家,不過那是後來很久很久的事了,不劇透,有機會再講。
這時美智子正在回家的路上,第二個難關正在等著齊琪,這一關比第一關還難過,媽媽總是疼兒子的,何況這個還是她心頭肉的么子,為他選過好媳婦是當前急務,但日川家門不是普通人能進,有財有勢沒戲,笨頭笨腦沒徹,機關算盡沒法,要說清入選的條件一時間又說不出,但日川家人口眾多,要全部人都喜歡的很有難度。齊小琪,要努力加油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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