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1, 2014

齊琪、日川寺番外第九章:繫鈴人(3)

小澤把車子停好,把車尾箱的一個行李箱取出來送到三樓的客房去,美智子早已步進主屋,客廳沒人,偏廳見到之惠子在看電視,敏和就在沙發的另一頭打手機電玩,沒有日川寺,也沒有那個女孩子。

之惠子看見美智子,坐直了身子說:「奶奶,回來啦,辛苦你了。」美智子很注重日川家女孩們的儀態和談吐,以淑女訓練為務。女孩子要儀態好,第一步就是腰板要直,坐下來都要保持肢體的一定位置。

敏和聽到都補上一句:「奶奶,辛苦啦。」但目光始終沒離開那部手機。

美智子把手挽包放到自己的工作室,大聲問坐在偏廳的之惠子:「小叔跟女朋友跑那裡了?」

之惠子呻了一啖手中的綠茶後說:「到爺爺那裡,還沒回來呢。」

美智子看了看牆上的古老掛鐘,都差不多四時半了,她拿起電話筒撥了過去叫老伴帶兩個小的回來主屋吃茶點,她今天特別多弄了幾個果凍,還有精緻的小餅乾,她要看看這個令她兒子可以連命都不顧的女孩究竟是何許人也。


宗雄走在最前,兩個小的一直牽著手跟著,美智子專心的看著齊琪走進來她的工作室,工作室的一張四人小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點心,美智子正在沏茶,今天她選了柚子綠茶,日川寺把齊琪帶到美智子的工作桌前:「媽,這是我的女朋友齊琪。。。小琪,這是我媽,媽是家政工藝的老師,在函館沒有幾個女孩出嫁前沒上過媽的課的。」

「伯母,你好,我是齊琪,今次打擾你了,不好意思。」又是90度的彎腰,齊琪不是裝的,真的由心發出的誠意,日川寺的家人她都愛,這是愛屋及烏,其實換轉都是一樣,日川家的人都因為日川寺而喜歡齊琪。

「那有打擾,人多熱鬧,我這個兒子從未帶過女朋友回家的,你是第一個。」眼前的女孩不是大美人,但樣貌端好,眼睛大大亮亮黑溜溜的很討喜,看人的眼神很專注很正派,衣服配搭得體很有風格,身上沒有過多的飾品,化粧簡單而精緻,氣質上是合格了。其實美智子說的不是假話,齊琪真的是日川寺第一個帶回家的女朋友,以前的都只聞樓梯響,沒一個長久的,這次兒子似乎是認真的。

「過來這邊坐,邊吃邊談吧。」宗雄招呼道。

「媽,讓我來拿。。。」日川寺接過美智子手上的托盤。

齊琪上前一把拿去托盤:「不,讓我拿吧,你身體未恢復,這個不太重,我可以的。」日川寺笑了,眼瞇成了一彎,齊琪的心意暖溢心上,沒跟她爭,讓齊琪拿著托盤走到小桌子那裡,她把茶續杯放下,再把托盤放回工作桌上才又走回小桌子,欠了個身子點了頭才坐在空著的位子上,對面是宗雄,左邊是日川寺,右邊是美智子。

宗雄看著這個準媳婦笑不攏咀,其他三個孩子的妻子或丈夫沒一個懂藝術,四個孩子都只有日川寺有陶藝的天份,現在他的女朋友居然是唸藝術的,還會陶瓷,他信這是上天的安排,而且這女孩談吐不矯揉造作,也不刻意討好他,說話很爽朗直率,跟她相處很舒服。宗雄跟老伴使了個眼色,笑著點了兩下頭,她明白他是萬分滿意了,現在就看她。

其實美智子見到齊琪之前把托盤從兒子手上拿去的舉動,聽到她跟日川寺說的一番話,已經給她打了合格的分數,現在就看這個準兒媳就只是這般的能耐,還是有更多本事:「齊小姐府上有甚麼人?都在做甚麼工作的?」

「家父在藥廠做研發的,家母以前在文化宮教藝術,從單位退休後在私營的藝術學校教小朋友畫畫寫書法,我還有一個長幾歲的哥哥,去了美國唸藥劑,畢業後留在美國做研發的工作,只有我整天東跑西跑,一事無成。」

「媽,小琪以前跟我一樣做模特,現在在電視台主持節目,挺受歡迎的,今次都是谷口叫我介紹小琪的攝製隊來北海道拍特輯的。」

美智子知道兒子怕自己嫌棄女朋友,其實作為母親的只想找個好女孩作為媳婦,出身家底都不重要的,而且齊琪禮數周周,很有大家閨秀氣度。聽她說來,家人都是很有文化學識的,怎會嫌棄?他們要娶個好媳婦,家勢背景跟這一點沒抵觸的。美智子微笑著點頭:「知道啦,媽明白的,我又不是難為你女朋友,你不必緊張啦。」

「齊小姐跟家人一起住嗎?平時工餘都做些甚麼啦?」

「我自己一個人住,因為父母作息時間很有規律,我的工作時間不定,為了不影響他們,我大學畢業回國後就自己一個人住,都差不多有七年了。平時工作忙都沒時間休息,沒通告的日子我都留在家,看看書做點手作。近年很多朋友都移民或結婚生子,自己一個人留在家的日子更多了。」

「哦。。。齊小姐做那類手作?」

「伯母不要客氣,叫我齊琪好了。。。我最主要做的都是衣服配飾,市面買的太貴,又未必合自己心水,所以我都自己做,省點錢又有個人風格,例如花邊項鍊、絲線耳環、勾織的腰帶等,近這兩年還學玩紙藝,都是自製一些賀咭送人。」

「小琪。。。我還是跟寺兒叫你小琪,好嗎?」美智子問齊琪,見她點了頭笑開了咀,繼續話題:「我有一件舊外套,款式已經過時,丟掉不捨得,你過來給我點意見把它翻新可以嗎?」美智子看見兒子一直望著齊琪跟自己的對話,心中清楚兒子的魂魄早已被勾走了,面前的女孩子的確可愛討喜,可是作為日川家的媳婦,她總要有點能耐才可以,既然齊琪說會做手作,美智子現在就出道題作考驗了。

「不不不。。。我的都是自學的三腳貓工夫,難登大雅之堂,那敢在伯母面前斑門弄斧!」

「沒關係,說你心底的話就可以,來!」美智子起身走向工作室的一個角落,那裡有做衣服的材料,美智子過去準備。

「小琪呀,當玩的就可以了,這又不是甚麼大考試,你就當平時自己給自己打扮就可以啦,去陪媽玩去。。。」齊琪沒自信的毛病又來了,日川寺都知道在齊琪沒心理準備下把她「綁架」來了,她緊張兮兮是很正常的,只是難關一定要過的,他清楚自己媽媽,她的而且確是出題考驗齊琪。

日川寺慢慢起身,拉著齊琪的手讓她都站起來,輕聲的說:「沒事的,試試吧,沒關係的。」

「可是我。。。真的。。。」齊琪顯然很不安,怕自己出錯,留下一個不好印象,她知道日川寺太在乎家人,如果沒有家人點頭,他會很為難的。

日川寺把頭湊得更近,耳語著:「你可以的,盡力就是了,沒問題的,有我,一定不會出亂子的。」日川寺推齊琪一把,她回頭看了兩次,終於吸一口大氣就邁步走過去美智子那裡了,美智子已經在那邊等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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