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1, 2014

齊琪、日川寺番外第九章:繫鈴人(6)

這頓晚飯所有日川家的人都到齊,連京子一家和浩之都來了,齊琪這晚很受歡迎,飯後年輕的第三代圍著齊琪聚在天台上談談鬧鬧,他們最有興趣模特圈娛樂圈的八卦,女孩子們都憧憬自己站在鎂光燈下,所有焦點聚在自己身上,背後的辛酸初次聽聞,實在是大開眼界。男孩子只想八卦那個女明星整過容,那個男明星有穿墊高鞋、那個脫髮、那個劈腿。

最老的兩個坐在天台較後面風不大的地方,兩個相擁坐在一起,圍上一條大毛毯,看著年輕這班在說說笑笑,頤養天年應該就是這樣的情景吧。現在連最後的心頭大石都放下了,已算沒遺憾了,只在盼著小兒子早日結婚,他選的媳婦兩老很喜歡,不過以後兩人的將來就要看他倆的努力了。函館的日落很美,只是日暮垂垂,美好的時光終是短暫,就如兩老的人生已到最後一段路程,要遺憾的不少但都過去了,要感恩的更多就現在好好珍惜,能為子孫打點的都安排了,兩老為他們留下最好的,不是財富權力,而是高尚的情操、對生命的尊重和自我的肯定。

廚房裡三個女人在洗砲碟,其實這算是一個難得的小聚會,京子工作忙,不是周日都很少會回娘家的,但今天是特別的日子,為的是一個叫齊琪的女孩子。

「姐姐覺得小琪這女孩怎樣?寺今次是認真的。」

京子沖洗去了碟子上的泡沫,遞給益子:「那你怎看?」


「唔。。。她說話很率直,看來沒有機心,對寺很細心,我晚飯前跟她聊了一會,覺得她是愛寺的,只是不知有甚麼心結,她似乎還有點顧慮。。。」

大嫂和紀在一旁擦著煱子插咀了:「難怪的,遠距離戀愛不容易,一定得有個人犧牲,寺要跟你們大哥一起經營日出集團,齊琪要不搬來日本,要不最後都會出問題的。」

京子瞧了和紀一眼:「大嫂不看好他們?」

和紀沒有停下擦煱子的手,也沒抬頭:「這個言之尚早,那是他們兩人要面對的考驗,戀愛還可以,如果計劃結婚生子的話,這個問題必須解決,兩人總不能永遠分開待在兩個地方,其中一人必須犧牲,而以現在兩人情況來講,寺是沒可能到中國去的,那就得齊琪來這裡了。。。我不清楚她現在的事業發展如何,越是成功越難放下。。。那要賭寺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了,我們這些外人插不進去的。」

京子嘆了一口氣:「女人總是要做犧牲的那個!不過寺是我弟弟,私心我是希望他可以留在這裡的。」

益子不無感概,不多久她就要嫁雞隨雞跟浩之去瑞士生活,離開這塊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土地:「那她可也是人家的女兒,沒幾個父母會不擔心自己女兒的,夫家多好都少不免牽腸掛肚的。。。」

和紀用乾毛巾擦乾煱子:「從來婆媳、妯娌問題都存在的,不過一隻手掌拍不響的,日久見人心,我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每段關係不需要經營,連父母子女都是要花時間花心思的,更何況是沒血源關係的外人。」

益子接過和紀手上的煱子,放回廚櫃裡特定放煱子的位置:「那大嫂覺得跟媽相處如何?」

和紀微笑著看了看益子又看了看京子:「可以守秘密嗎?」

京子看了剛轉身的益子一眼,益子回了一個不解的眼神,兩人都站到跟和紀對面的位置上,以不可思議的見光看著和紀,難道大嫂對媽有何不滿。。。最後兩人都點了點頭。

和紀笑開了,咀裂開更大的彎度:「其實最初我是很怕你們媽的。。。她是家政老師,廚藝不用說,手工藝又是專家,家政方面是跟著你們媽上過課,但一下朝夕相對待在同一間屋裡是另一回事,更不要說代媽持家,這個日川家人不少的,你們都知道我以前在家都是大小姐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要接管日川家上下的事務,我是害怕得要死,而且媽一向給我的感覺都是很嚴謹的,事事一絲不苟。。。這個壓力讓我得了婚前恐懼症。。。」

「甚麼???我們完全看不出來,大嫂可是十分優秀的女性,從不見媽挑剔你!」益子覺得十分驚訝,好像今天發現了一片新大陸一樣。

「是的,媽從不挑剔我的錯處,但是我自己知道跟媽的要求準則差太遠了,難得你們全家上下都很包容,煮壞了的菜宏都不計較全吃下,有時可以補救的媽都救回來了,跟媽煮了這麼多年,近這十年總算是合格了。。。我只可以說,我是很幸運的,爸媽常說要進日川家不容易,其實要做日川家的人才難。。。如果不夠優秀的話丟了日川家的臉。。。幸好日川家很低調,沒有多餘的應酬,沒有充場面的假臉,不然我早就待不下去。。。」

京子上前拉著和紀的手:「大嫂你真傻,我們一家是由衷的感謝大嫂的,大嫂是個優秀的女性,沒有你,我們這個家不會井然有序,沒有幾個傭人又崇尚自立,很多事你都要自己落手落腳,我真心佩服大嫂的能耐。。。你說得對,日川家的人都很優秀,這個還包括大嫂你,我們從不當你是外人。。。爸媽都是嚴謹律己的人,他們以身作則。。。他們不會隨便誇人的,但我聽到他們常說你是不可多得的兒媳,娶到你是大哥幾世修來的福氣。。。我說這也是我們的福氣,就像家中多一個大姐。」

和紀眼中閃閃有光,彎下了腰:「謝謝你京子,還有益子,還有所有日川家的人。。。我嫁入日川家是我的驕傲。。。我才是最有福氣的人,我會好好珍惜的。」和紀的笑容有種苦盡甘來的甜味,上天會善待努力的人,她從未嫁入日川家前都是默默努力,她不是天姿國色,但相由心生,和紀自有一種堅定的美,安安靜靜的散發著淡淡的優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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