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夏日炎炎》（2）對不起～
「你當然不敢說，因為你不能說謊！你敢說你心裡已經沒有她了嗎？」張彬定睛望著趙憾生，絕不放過他眉頭中一迅即逝的微表情：「你不敢！因為你心中有她！」
的而且確，趙憾生心中有諸曼音，而且比他自己認知的來得更深更厚，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適應、可以面對，可惜他只是一直在勉強自己，其實他從未忘記過她，她的一顰一笑一哭一喊，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夜闌人靜時，他莫名心痛，夢裡滿是他跟她的快樂回憶，一晚比一晚清晰，原來自己愛得比自己能夠認知的還要深，但是那個坎就是過不了，他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在意？為甚麼要這般執著？
「我。。。」趙憾生直視張彬的雙眸，就是說不出話，因為他心底也在掙扎，究竟是要去還是留？要繼續東歪西倒的走下去？還是應該暫時分開讓大家冷靜下來？他需要透氣的機會，不然他會窒息；她也正好讓一頭熱冷卻，好認清前面應該走的路。。不管以後是否同步。
「我以為只是她笨，原來你也不見得聰明！」張彬洩氣的撐起身子，拍了拍褲管上沾了的灰塵：「我通知了蔣唯，她也聯絡了她的哥哥。。。或許趙總應該回去，明天就照常上班。」
趙憾生不解的抬頭望他，眉頭自然的皺了起來，張彬話裡是冷淡的態度：「趙總的強項是工作，對於感情事。。我看，或許比曼音更不濟。既然也沒有決定改變初衷，趙總還是照原定計劃往前吧，免得被任何人拖後腿了。」張彬的話就如一把尖刀一下一下的插在他心上，趙憾生特別難受，卻又無從反駁，因為實在是自己一直在猶豫，自己不堅定的態度最後還是把兩人都害慘了。
張彬轉身走向病房，背著趙憾生說：「我去看看她，趙總最好想清楚，是要抓緊還是要放開，一念之差，天堂地獄。」他沒回頭，腳步沉穩的推門進了諸曼音的病房，張彬不欲乘人之危，但如果趙憾生決定走開，他會毫不猶豫的補上。
看著消失在門後的身影，趙憾生感到全身無力，他此刻只想腦袋放空，甚麼也不想，甚麼也不要決定，但離去的日子近在眉睫，是否還要這樣拖拉著，空秏大家的時光？還是該撇脫的分開，從此相忘於江湖，各自安好？最大的問題是他不想拖拖拉拉，但又捨不得放手，這世界上有兩全其美的妙法嗎？他苦笑搖頭，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傻瓜，可是現世像他這樣的傻瓜何其多！
第二天趙憾生果然如常上班，只是神情有點萎靡，工作上還是保持一貫精明能幹，Mr. Briggs和Mr. Grills兩個巨頭特別跟他開了一個閉門會議，主要是對他的狀態非常擔心，趙憾生一再拖延出發到上海的日期，身在紐約的Mr. Tucker收到消息也特別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一談兩小時，就是要確定趙憾生的志向是否還是一樣，在這重要關頭，幾個巨頭不容出亂子，他們也相信趙憾生的心理狀態穩定，必不會讓他們失望。
剛踏入六月，氣溫卻沒有夏初的暖和，最高氣溫也只有華氏六十多度，一早一晚更是只有五十來度，樹影隨風搖曳，陽光從葉子的夾縫中穿透，撩撥著她的思緒。
昨晚他來了，看他的行裝，他是從公司裡或是會議後趕來，憔悴的臉、通紅的眼、凌亂的髮，這點點滴滴都落在我的眼裡，我的鼻酸了，想到那個無緣出生的孩子，會不會跟他長得一個樣呢？我睫毛一低垂，淚就落下來，自己著實不爭氣，我不想在他面前顯得軟弱，我不要人可憐。
他抱著我，輕撫著我的頭髮，我感受到他的體溫，他軟聲的問我：「今天好點了嗎？不要多想，先好好休養身體。」我連回應的力量都沒有，只是依偎在他的懷中，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刻短暫的溫暖。
他放開我，用手指擦乾我臉上的濕潤，見到他的領口被淚水打濕了，留下點點痕跡，我本能的用手指去擦，可是這些頑固的水印彷彿根深蒂固的盤駐在那裡，任憑我來回擦著卻是全然沒有用，他看見我認真起來，用手抓著我的手：「沒關係，一會兒就會乾。」
他讓我躺下來，其實我整天有一搭沒一搭的不知睡了幾回，每回也不知睡了多久，身體也不太覺得累，反而是心好累腦好脹，很多話以前已經說過，現在再講好像有點多餘，索性就不去多想了。
「養好身體，醫生說只要好好保養，不會影響以後生育的。」趙憾生想起那個下午，醫生告訴他倆那個殘忍的消息，他這一生實在難以忘懷當時諸曼音臉容上流露的痛苦自責，她幾近絕望地哭喊，他首次顯得手足無措，他自己也在失去孩子的旋渦中掙扎著，手裡還有一個她要他支持著，不讓她被這個旋渦拉進萬劫不復的淪回中。
我望著他，對呀！不影響以後生育，但我還能有跟你的孩子嗎？我望著他的五官，幻想著失去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如果不是自己太逞強，如果。。。唉，他說過，沒有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你會依計劃去上海吧！」我還是說出口了，其實我想自己不在乎的，這是既成定局的事實，沒有因為我而改變的餘地，我何苦又要再要多此一舉去証實多一次！
他默默看著我好一會，沒有正面回答我，低頭嘆息：「對不起～」
「那你甚麼時候離開？」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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