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迷宮》（12）給我時間！
諸曼音又驚又怕，他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跟她說過話，她寧願他罵自己神經病，這表示他在意她，現在冷冰冰的、無視的態度是她始料不及的，從前聽公司裡的人說他是冷面人，鐵面無私，對原則特別執著，說一不二，也絕不會容忍有丁點低級錯誤，對不認真工作的人他特別嚴厲；可是自她跟他共事以來，她看到的是他認真的工作態度，對事情變化有高度隨機應變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他嚴厲外表下面藏著的一顆赤子之心，層層嚴裹緊閉的關卡都是源於自我保護，害怕被傷害，害怕被背叛，害怕被拋棄，他與人保持距離，沒有人能夠走近他的心，直至遇到諸曼音，那在明媚的五月天，一個初出茅廬的畢業生不知不覺闖進了他的心屝，被她羞澀的表情吸引著。
從地上爬起來，諸曼音撲到沙發上，雙臂環著趙憾生的腰，頭埋向他的胸口：「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我沒有這樣想！我是單純想你們好，真的，我沒有騙你～」
趙憾生目光聚焦在窗簾縫透進來的微光，今夜天黑無月，微弱的光線大概是遠處街上的路燈發出來的，他皺了皺眉，又是無月的晚上，只餘天上繁星，這是不是他的宿命？
此刻的他心裡居然平靜如鏡，特別有種透明感，彷彿世上所有人的心思都可以洞悉一樣。諸曼音抱著他腰的手環得緊緊的，他沒有力量去回應，也沒有力量去推開，只好讓她抱著，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卻沒有以前的悸動，肌膚緊貼傳來的體溫讓他有點煩躁，卻無力拒絕，或許還是有一絲戀棧，撩撥著他，讓他的心有點癢癢的，又有點酥麻。
「沒有騙我？沒有騙我甚麼？」他的手指繞著她的髮絲，無意識的把玩著。
「我對你的感情一直都是發自真心的，你是知道的，是不是？」諸曼音的頭枕在他的胸口上，一邊說一邊聽著他的心跳聲，是甚麼樣的經歷才會把他培育成可以這樣冷漠的一個人？
「我不懷疑你對我的真心。。。你是甚麼時候知道Mrs. Pallino的身份和她跟我的關係？」趙憾生的語氣冷靜得讓人以為他是完全不相干的局外人。
「也不是很早之前。。。」諸曼音抬頭見到他漂亮的下巴曲線。
「那個時候？」趙憾生低頭看她，他要一個答案。
諸曼音輕忟了嘴，定睛望著他，微低下頭才說：「Benny在醫院彌留的時候。。。」
趙憾生苦笑，閉上眼睛：「這還不叫早！我想。。。我們的認知有很大一段的距離。。。」趙憾生挪動了身子，諸曼音被逼著從新拿回自己的重心，不得不鬆開了兩臂，趙憾生乘這空檔站起身，錯身越過了她，輕巧的走開，背著她走了兩步，他停下站著，頭也沒回跟她說：「我累了，一路走來以為走對了，現在回頭看，原來不是那回事。。我要好好想下，以後該向那個方向走。」
諸曼音驚慌站起，快步趕上，兩臂從後環住他的腰，頭臉枕在他寬廣的背部：「甚麼意思？我不明白，不要～我不要這樣～」
趙憾生抬頭閉上眼，吸了一口氣，張開眼睛，看見的是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星光：「我現在腦子混亂，不要逼我～給我時間！」
他說完，她更害怕，抱得更緊：「你不要我了嗎？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這樣～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求你～」
趙憾生心煩氣躁，他此時此刻真的不想要作決定，要他現在說，那個答案她會難過，而他。。。他需要靜下來，他需要獨自一人，他需要不被打擾，他需要時間去好好想想。他低聲的說，卻有種無人可抗拒的權威：「放開我～我要時間～」
她知道再說再紏纏，怕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輕輕的放開了他，指尖上殘餘的溫度讓她特別不捨，她卻知道自己無論有多無奈，此刻還是要放開手，她只能靜靜等待。
「謝謝～」趙憾生低下頭，依舊背向她，數秒後他緩緩走向浴室去，他要冷靜。。。不一會浴室白霧迷漫，整個空間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濕氣。
再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