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我們是這樣長大的》（21）我們都長大了
我坐在沙發上，胡鳳至坐在旁邊，他抬著我的腿，用冰袋敷在我紅腫的足踝上，我雙手抱著背枕壓在裙子上，不過由膝蓋至足踝還是外露在空氣中。
「不痛了，我沒事了。」我想把腳縮回，被胡鳳至捉住，他望著我不發一言，我低頭迴避他的目光，低聲說：「放開吧，我真的沒事了。」他鬆開了手，我趕緊把腳縮回放下。
我抓過另一個冰袋往他的臉上塞過去，他本能的退後，我身子傾前半跪在沙發上，抓住他的臉，狠狠的把冰袋貼緊他的臉，他聲音沙啞的叫了：「痛，痛呀！」我反而笑了，活該！手上沒有丁點放過他：「誰叫你打架！這點痛就受不了，看你還會不會打架！」
他望著我良久，我受不了他目光灼灼，忍不住要跟他嘔氣：「怎麼了？不服氣？我沒說錯吧！平日你和和氣氣的，今晚像是變了個人，嚇死我了，他呀，比你高大，身型上你已經贏不了，虧你先動手打人！不知死活！」
他還是直勾勾的望著我，最後他有點生氣的說：「他侮辱你，我不能忍！」他抿嘴咬唇，似乎是很不服氣的樣子。
我整個人都懵了，拿著冰袋的手鬆開了，他說為了我？為了Hans侮辱我而打架？「他就是嘴巴上逞強吧了，他說的不要放心上，自己的嘴巴自己管好，人家的嘴巴管不了。。。他要說甚麼，我也阻止不來，問心無愧就可以。。」
「不可以！有些事情不能容忍，觸及自己的底線，難道要退讓嗎？絕不！」他態度強硬，垂著眼，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我皺了眉頭，至於嗎？是不是有點小題大造，Hans說話一向刻薄：「甚麼底線不底線？沒有這麼嚴重吧！他的話都是衝著我來說的，你看我，現在無損無破的，口舌之爭實在無謂，別跟自己過不去，你。。不用上心。。」
他反應很快的抬頭，眼神不怒而威：「你就是我的底線，他侮辱你就是跟我過不去，我絕不妥協，就是他比我身型高大，即使我打不過他，我不在乎，他侮辱你，你難過，我心裡不舒服，一定要教訓他！只是我打不過他，要不一定要他跟你道歉！」他有點沮喪，垂頭不語。
我重新抬起他的下巴，把冰袋往他的左臉輕輕敷上，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為我出氣都要自量力嘛，他個頭大力氣大。。。跟他硬碰你吃虧。。。你不值得為我受這傷的～」我鼻子有點酸，有種情緒在我眼底滋長著。
「值得，只要你開心，一切都值得，這點傷算不了甚麼，以前我試過由樹上摔下來斷了手骨，骨頭都露出來了也死不去，那次比這次痛好多倍，還要上石膏呢！」他的眼光很純粹，瞳仁就如一塊明鏡，沒有塵埃，沒有俗氣，我清楚見到我自己一張臉的反影，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大家的鼻尖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好像是太近了一點，空氣中飄浮著曖昧的味道。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半跪著的姿勢有點尷尬，好像有點太親近了，拿著冰袋的手鬆開，我身子向後挪移了一點，把冰袋遞過去給他：「你自己敷吧！我。。去拿點東西。。」
他伸出手來，我把冰袋交給他，他沒有接過，卻一把抓著我的手腕，我下意識轉頭，正想問他怎麼了，他身子趨前，另一隻手捧著我的臉頰，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唇貼上我的，一道溫熱的暖流經由他的嘴巴輸送到我身體內，每一條血管、每一根毛髮、每一吋肌膚都燥動起來，我身子一僵，腦裡缺氧，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唇舌的溫軟濕熱是最好的安寧藥，也是最刺激的興奮劑，剛從一個衝擊中全身而退，現在又被卷入另一個漩渦中，但這種從來未有過的寧靜安穩一點點凝聚在身體每一個角落，我漸漸沉醉，但理智在一刻淪陷後轉醒，我跟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或許。。。還是不會有可能的！我一把推開了他，他懵懂的看著我，久久說不出話，我雙手掩著嘴巴，他吻下來的質感的溫度殘留在唇瓣上，讓我的指尖都似乎漸漸變得炙熱起來。
他看著我，眸色漸暗，低下頭不看我，慢慢吐出話來：「對不起，我衝動了，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回去較好～」他轉身站起來，但腳步沒有移前，他轉身面向我，卻眼光遊移，沒有對上我的眼：「我，我。。。你真的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
「Francis，你覺得我們適合嗎？我已經不再是你回憶裡的那個桂枝了。。。我們都長大了，這麼多年在兩個不同的環境裡生活，很多習慣、觀點都不同，兩個人一起需要很多機緣，你明白嗎？」其實我也覺得這番話不能說服我自己。
「你還是桂枝！你還是怕黑，你睡覺時要留一盞暗燈；你還是介意人家說你醜，所以你每天都悉心打扮；你還是挑食，所以你煮的菜都不放青椒和青蔥；你還是特別念舊，所以你還留著媽媽送你的那隻毛娃娃。。。」他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一臉震撼的我，身影忽然像棵參天大樹，舖天蓋地的樹蔭為我遮擋猛烈的陽光，樹葉間的細密縫隙漏進點點光讓我的眼瞇了，坐在大樹下，有種彷彿的感覺。
其實我跟他是否真的沒有可能？或許可以試一下？可是我怕，怕過去美好的回憶會被破壞，我不要連人生最後的一絲美好都留不住。如果我們。。。如果一直是這樣，我們還可以是好朋友，但如果一旦開始了就回不了頭。
待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