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我們是這樣長大的》（17）我等你好久了！
結果胡鳳至搬走後還是天天來，他說來看我，我說他是來吃飯的，不然他就只能天天吃泡麵。我倒是沒有所謂，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吃開心，這麼多年來，除了跟Hans交往最初一段短日子，我總是一個人吃飯，家裡總是清清靜靜的，應該說是鴉雀無聲，有時靜得可怕，我甚至懷疑是否自己的耳朵有問題，以至聽不見一丁點聲音。
曾經想過養隻小貓，要一隻毛色白得像雪的小貓，我想要跟胡鳳至那隻小白一樣的貓；可是我明白，我這樣一個自顧不暇的人那有餘力去養隻寵物，那不是毛娃娃，那是一頭活生生的動物，就像有人養小孩一樣，那是奔著終生照顧的責任，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供養的人要對受養者不離不棄，這一點我還沒有心理準備，我甚至沒有跟任何人終生廝守的想法。
這一晚因為一份資料出錯，工作被耽誤了，下班的時間晚了很多，路上的交通又好死不死的塞得水洩不通，回家比平常晚了差不多兩小時，我想他應該不會一直在家等我吧。看了看腕錶，實在不想回家再弄吃的，我在回家的路上拐到兩條街外的小食店，點了外帶食物，又等了二十分鐘，最後一來一回抵達家門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九時了。
我提著一隻大紙袋走上兩層樓梯，抬頭看向樓梯的盡頭，我見到他！他蹲坐在我家門前的階級上發呆，我立時停住了腳步，他居然還在這裡，難道他在這裡一直等我？我被驚嚇到：「難不成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他看見我，立時心花怒放，他站起身，可能屈坐在同一個位置很久，他人又長得高，腳步有點不穩，他趕緊抓住扶手，整個動作有點滑稽，我忍不住彎腰笑了，他看著我，有點尷尬：「嗯～我等你好久了！」
我一時間腦袋空白了，懵懂的想不出要怎麼說，我不明白這傢伙為甚麼總是傻呼呼的，他沒有常識嗎？他不會想我臨時有事嗎？有人這麼笨嗎？「我公司有點事。。。你在這裡一直等我？為甚麼不先回家去？」
他伸手抓了抓頭髮，好像努力思考我的問題，最後又是傻呼呼的笑了：「我怕你有意外，想去找你，但又不知要去那裡。。。怕走開後你又回來。。。唯有坐在這裡等，我想。。你或許有事，會晚一點回來。。那我在這裡等一下就好，不過一直坐著等，我心裡又擔心。。。幸好你現在平安無事回來了～」他真的呼了一口大氣，見我手裡拿到個大紙袋，他連忙過來接過。
我聽他的話，有一刻懵懂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為我擔心過，有多少年獨來獨往？已經久遠到我自己都忘記了。我因何事在何時跟Hans開始走在一起？何時開始感情轉淡？這些點點滴滴都好像是上世紀發生的事，現在都變得印象模糊了，反而七歲那年在胡阿姨家中住那幾天的記憶卻歷久常新，潛藏在思憶中的苗原來一直在茁長，只是有差不多二十年未被發現吧了。
我不假思索的先開門，動作利落的開了電燈、脫鞋換鞋、放下手袋、褪下外套，轉頭發現胡鳳至已經把大紙袋放到餐桌上，自己去廚房張羅碗碟，這傢伙登堂入室，彷彿已變成這個小小單位的一部份，我腦袋有一刻彷彿失神，胡鳳至已經把大紙袋裡的外賣餐盒取出來打開了，他細心的把餐盒裡的食物小心翼翼的盛在一隻碟上，放在我慣坐的餐桌位置上，一份刀叉一絲不茍的放在碟子的正右手邊。
「Grace，吃晚飯啦，快來吧！」他看著我，一雙眼睛是那樣澄明通透，彷彿只看到人世間的真和善。
我點頭，走過去坐在餐桌前，我看著胡鳳至給我準備那一碟食物，發現我買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偏偏雞肉餡餅的餡料有大量青豆和紅蘿蔔，而這兩款食材都是胡鳳至討厭的，我以為他應該不會等我，所以買食物的時候沒有考慮到他。
我瞥見他的碟子上只有麵疙瘩和馬鈴薯，他沒有投訴，也沒有抱怨，眉開眼笑的吃著，我心裡有點內疚，偷望了他幾次，心裡還是過不去：「要不要吃煎香腸？」
「別忙了，你餓了，好好吃吧！香腸下次再煎。。下次吧～」他慌忙擺手示意不要忙，應該是顧慮到時間不早，我今天工作事多，的確很累了，既然他說不要，那我就點頭同意，垂首專心吃晚餐。
飯後胡鳳至自動請纓洗碗碟，我見也只是兩套食具，也懶得跟他爭，讓他當個洗碗小工去，自己老實不客氣的先去洗了個熱水澡，整個人也清爽起來了。
我從浴室出來，頭髮還是盤起，胡鳳至坐在小廳子的沙發上，襯衣的手袖還是卷起到手肘。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一時了，忽然興起，到酒架去選了一瓶酒，坐到他身旁的位置：「這麼晚，今晚不要回去宿舍了，陪我喝點酒，之後在客房睡一晚吧！」
胡鳳至藏不住心思，他的臉寫滿了興奮兩個字，我最喜歡差遣他，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說不，「去拿兩隻酒杯和開瓶器過來吧！」他連連點頭，手腳利落的起身去廚房找東西。
我忽然覺得如果這樣一直也不錯，跟一個像胡鳳至這樣真性情的人一起，不用因為討好他而挖空心思，因為是他來討好我；不必因為怕他有所忍瞞而猜忌，因為他一切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不需要擔心他會不專一，因為他心無旁騖。。只是，自己對他又是那一種感情？不能單純因為他適合而湊合，跟Hans最初也不是覺得適合嗎？我從小到大身邊太多虛情假意，對於人的感情我一直走來都是無所適從，對於婚姻我更是無能為力，我總是在意爸爸和媽媽的婚姻，我會不會也會遇上同樣的命運？能夠廝守終生的又是那樣的男人和女人？
待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