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2, 2018

原創小說《送你一場春雨》(220)


《第十九章:大雨將至》(9)錯誤不斷在重覆

夜幕低垂,房中隱約見有婆娑樹影,那是微弱星光把樹木的影子透過窗子映在牆上、床上、地板上,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天空上只有點點繁星,因為地處偏遠,路上的街燈也沒幾枝,顯得特別的黑。

床上躺著的Benny一動也不動,旁邊伏著趙憾生,他不知那個時候睡著了,忽然他感覺一陣寒意,整個人轉醒了,他坐直身子,左右前後張望,想要確定自己身在那兒。他正在疑惑,剛才他見到的聽到的究竟是夢還是真實?還是自己迷失在記憶和期望的時空交錯之間?

他把頭湊近,看見躺在床上的Benny跟當天下午見到的完全一個樣:虛弱、瘦骨僯侚,有種特別令人唏噓的感覺。趙憾生低頭望著他自己握著的手,瘦得剩下皮包骨,Benny整張臉都暗淡無光,就像鍍了一層黑鉛一樣,害怕的情緒油然而生,讓趙憾生格外覺得冷,他不經意的抱著自己的雙臂。

房中的電燈啪一聲放亮,趙憾生一時未適應,眼睛瞇成一線,他轉頭想看看開燈的是那個人,撇見諸曼音跟Mrs. Hale步進來,後面跟著Marco。

見到來人,趙憾生不在乎的轉頭看著病床上的Benny,諸曼音過去輕輕蹲下身子,半跪在他身邊對他說:「你也餓了,我買了吃的,跟我出去吃一點吧。」

「我不餓。。我想留在這裡~」

「不覺得餓也多少要吃點,不然怎麼撐下去?」

趙憾生抬頭看她,諸曼音對他微微一笑,她的眼眶紅了一圈,似乎是哭過了,他不忍讓她擔心,默默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嗯~好~」他慢慢起來,腿因為坐久了有點麻,諸曼音眼利,輕輕扶著他的背,讓他身子靠著她,慢慢走出房門口。

Mrs. Hale目送他們出去,她緩緩坐在床邊,低頭輕笑看著Benny,她有千言萬語,卻沒有說出口,她深信Benny會懂得她,正如Benny之前跟她說過,他知道她很多事都明白,她只是怯於承認,愧於面對吧了。她還記得他之前對自己說:「蘭兒,有很多事你一早知道要做,只是一直在拖延,於是錯誤不斷在重覆,不斷在加深,已到了你自己不能承受的程度。有錯,要勇於承認,有些坎要過必須把最醜陋的事實揭開來,傷口要真正復原先要徹底消毒,不然處理得不好,最後還是會發炎的,甚至有併發症,嚴重的終身殘廢,甚至會喪命的。」

她不怕死,但她怕看著所愛的人一個一個離去,首先是John,她雖然愛他不夠深,但他終究是陪伴她活過十年的人,他的離去,她傷心比擔心少;甚至有一刻她曾經懷疑過自己是否因為他的死亡而竊喜,沒有了John,她以為可以重新投入自己所愛的人懷抱,之前John成了她的絆腳石,他走了,她有種放鬆的感覺,可惜是孩子生下來了,她以為會在身邊的人早因為成全她而消失於人海之中。

後來是Mr. Hale,那個在她最絕望時伸出援手的人,他不是她的至愛,卻有著還不完的恩情;是他給了她富庶的生活,是他不計較她的過去,讓她任性,為她善後,可是她曾經對他隱瞞著一個秘密,她不敢說,怕說了會讓兩人心生隙罅,她更不忍心讓他知道自己不堪的過去。 可是她一直不知道她的第二任丈夫Mr. Hale早找過私家偵探,把她的身世家底全翻了出來,他因為愛她,所以包容她,更因為愛她,所以愛屋及烏。

現在是她一生最愛也辜負最多的Benny,這個亦師亦友亦愛的人,兩人大半生的羈絆,有愛有恨有怨有樂,是誰欠誰已經紏纏不清了,如果Benny走了,她在乎的人現在只剩下一個了,而這個人在她的生活中究竟是何等地位,她自己也說不準。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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