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雨將至》（12）中國人說的迴光返照
Mrs. Hale跟醫生到辦公室談了半小時，之後她坐在走廊外面花園的長椅上發楞了又半小時，直到諸曼音出來找她，看見那個佝僂的背影，諸曼音自己原本興奮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說她是可憐人嗎？她卻有很多令人可恨之處，說她十惡不赦嗎？她卻從沒想過害人，她單純追求幸福，只是幸福從來得之不易，有時還會搭上其他人的不幸。
「Mrs. Hale沒事吧！怎麼去了那麼久？Benny找你！」
Mrs. Hale眼中已無淚，但那雙哭腫了的眼卻騙不了人，諸曼音有點不了解：「你怎麼哭了？Benny醒來不是值得開心嗎？是否有甚麼事？」
「你聽過我們中國人說的迴光返照嗎？」Mrs. Hale抬頭看諸曼音，只見她一臉懵懂的搖頭，「孩子，那是說人的生命快到盡頭，他就會。。。會突然好起來。。好像康復了的樣子，其實。。。其實。。唉～」
「不會吧！剛才醫生來看他，不是。。。慢著，你跟著醫生出來。。。他跟你說了些甚麼？他說Benny迴光返照？老外也有這些理論？」醫生是個白種男人，應該不會研究這些中國文化中的迷信吧！
Mrs. Hale搖頭，眼睫低垂了：「他沒有說，他或許也不知道甚麼迴光返照。。。他剛才給Benny檢查，查看了心電圖紀錄。。。那些數據很不好，醫生看過很多這類病人，到垂。。。垂垂老去前都有這種情況，所以他相信。。。時間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應該不會太多了。」
「可是，可是。。明明現在好端端的。。怎麼會？或者。。或者會有奇蹟出現。。又或者Benny跟其他人不一樣呢～」說著說著，諸曼音反而更加說服不了自己，聲音也明顯少了自信，變得輕輕的低低的。
「奇蹟？活到這把年紀，我沒見過奇蹟！我不相信奇蹟！奇蹟實在是痴人所說的夢話吧了！生老病死是人生下來就要面對的關口，逃不掉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每個人最後都終究一死。。。」
諸曼音一時也心亂如麻，原來興高采烈出來找Mrs. Hale，想她一定有很多話跟Benny說，現在卻換來晴天霹靂的消息，她又要怎樣去跟趙憾生說？告訴他這個消息就如硬生生在他身上把肉割下來，必定鮮血淋漓，也是蝕骨之痛。
兩個女人看著天空上無雲的藍空，陽光是那樣眩目刺眼，心臟卻是像被揉成一團亂糟糟的，她們都無語，昨晚的兩席話，諸曼音心知肚明身邊三個人的命運是如何被綁在一起，那絕不是偶然，趙憾生由三歲到十四歲的日子在一個又一個領養家庭中渡過，好不容易安頓了下來，在兩個人的目下成長，可是他有了自己的意志，有了因為經歷而練成的保護罩，很多過去了的都補救不來了，很多事情時機過了就如食物過了保鮮期，幸運的還可以吃下肚，有些就眼巴巴看著腐爛了，淪為垃圾。
「有些秘密還是應該讓當事人知道，Mrs. Hale，你說是嗎？」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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