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好嗎？》（3）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謝
6月3日星期三晚上八時多，他踏入電梯那一刻，腦袋又不靈光了，自上星期四回來以後，他晚晚睡得不好，半夜驚醒，應該是夢見了些甚麼事或者甚麼人，但醒來後發覺出了一身冷汗，夢裡的內容一絲半點都想不起來，這讓他特別沮喪，也特別煩躁，他知道自己有些東西忘記了，而那些東西卻是十分重要的。
他摸出門匙開門，推開門的那一刻，有股香味撲鼻而來，那是雞湯的味道，還有一股特別的甜香，再來是絲絲麻油特有的油膩，他知道她來了，這些鮮香味來自廚房。果然，他看見一個束著馬尾穿著圍裙的背影站在裡面，她轉頭看他，沒見幾天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意，眼眸裡卻有點點哀戚。
「回來啦！肚子餓了吧！先去洗手！」諸曼音眼睛瞇起，彎彎的像兩顆腰果。
趙憾生的確餓了，他點頭嗯了一聲，把公事包和外套往沙發一拋，走進浴室洗完手出來。
諸曼音把一碗麻油雞湯水餃放在桌上，再轉回廚房去端出一個碟子，一碟裡面是花椰菜肉卷，另一碟是煎地瓜餅，趙憾生看著她又回去廚房取出兩份碗筷，一份遞給他，一份是她自己的，兩個人像慣常一般坐在對面，也像慣常一般諸曼音為他勺了一碗雞湯水餃，裡頭還有兩塊帶骨雞腿肉，他也慣常的接過，只是今天他有點生硬的說：「謝謝～」她看著只是淡然一笑，低頭為自己也勺了一碗。
「很忙嗎？」諸曼音低頭用湯匙攪動著雞湯，說完抬眼望了望他。
「嗯～」趙憾生頭也沒抬，從喉間應了一聲，自顧吃著一個水餃，再端起湯碗喝了一口麻油雞湯，那是慢熬了整整一個小時的火候。
「看了我發給你的訊息了嗎？」
「嗯～」
「那你有讀我發給你的電郵吧！怎麼不回覆我？」
「電郵太多，忘了。。。對不起～」
諸曼音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有些事。。我想還是應該由你來決定。。可是，時間緊迫，我們不想他一直待在那裡，冷冰冰的。。。他應該不會喜歡。。。你也不想吧～」趙憾生還是低頭無語，慢慢夾起了一個花椰菜卷放進碗內，諸曼音自顧說著：「Mrs. Hale拿了主意，應該他也不會有異議。。。明天我們一早動身回去，有些細節還是要你來簽名確認，始終法律上你是他的兒子～」
趙憾生一直沉默，諸曼音也只好靜靜的吃著，一頓晚飯明明是他愛吃的菜，可是兩個人吃不出滋味，菜餚在口裡被嘴嚼著，再被吞進肚裡，這樣的動作被重覆了好多遍，最終把一頓飯吃完了。
他站在露台上發呆，她洗完碗碟，解下圍裙，從後看他的背影，是那樣的清俊、那樣的單薄，他好像消瘦了，是錯覺嗎？看著這個背影讓她特別感到難過。她走到他背後，輕輕從後面圈著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透過襯衫，她感覺他的身子只是微暖，不像往常的高熱，她閉上眼睛，有一刻時空彷彿的感覺。
他雙手抱著她環圈著自己的手臂，合上眼睛，幽幽的吐出幾隻字：「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謝，應該的～」
夜空上是一鉤新月，就是一抹淡淡的彎彎的掛在黑色布幕上，都六月天了，摺摺薰風卻令人覺得冷，還沒有一絲夏天的氣息。
再續。。。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