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une 23, 2014

《南馥容的幸福番外:阿富汗變奏曲》之一

將近中午,這熱頭就是毒,晒得南馥容有點眼花,在阿富汗女人出門都要面紗頭紗長袍,雖然是薄紗,但那是全黑色的吸熱耐熱,長袍下是長袖衫長褲,對於這個每季買時尚品牌時裝的大小姐,這一身裝扮就是再土氣沒有,連自己看見鏡中的身影都討厭起自己上來,巴不得今天就飛回去,換上她愛的大呢絨褸,走在刮風的路上。北京現在應該是冷冷的,只是習慣這樣東西太利害,住慣了就覺得不冷才不像北京,比起這毒熱頭,她還是愛冷冷的冰冰的。人說女人就是冰造的,要找個男人是為了要找個溫暖的歸宿取取暖,很多男人都投訴女人愛把冷冰冰的手腳往男人身上貼。寒天時,媽媽奶奶就會燉北萁黨蔘、紅棗當歸這些來行血,吃後就是一身暖,所以藥材補品生意是長做長有的,只是近年的年輕一輩都不會醫理,還嫌煎藥進補費時,巴不得有仙丹賣,一粒回春兩瓶得道,於是長白藥廠這些老字號都要求變,趕上時代的列車,不然就會讓AVG這些新進派吞了還要回頭下跪謝恩。

南馥容在藥業世家長大,醫理藥材都懂得多,這次要親自來阿富汗就是要確定這兒的土壤適合種番紅花,雖說是因為殷尚翰的拉攏,但更多是因為現實,最初要把家族生意攬回來,是因為當時心被掏空了,要抓個支持點,其實家中污煙瘴氣,適逢南老爸倒下,自己總不能看見長白藥廠倒下或被瓜分,不竟那是家族生意,雖說自己是女人,以後嫁了出去就準會被趕出藥廠,但她手下的長白股份不少,長白不賺錢,她都不好過。一個人自己槓,算是挺過來了,憑著氣勢和魄力把藥廠一人獨攬,她自己還不相信自己可以強悍如斯,只是不撐到底的話,她就會如斷線的風箏,不知要飄到那裡,這失舵的船要找個方向,找個避風港。每次見到殷尚翰和張曉出現,自己心上的痂又被重新狠狠撕下,痛得更深更漫長。


今次殷尚翰邀請她合作,最初她是有些欣喜有些意外,之後就開始有點心有戚戚然了,不竟現在兩人的交會點就只剩下生意了,自己心上的人已經成為別人的丈夫,南馥容還不會自貶去做人家的小三,她要的是名正言順的身份,其實說真的,就是南馥容肯,殷尚翰都不會越過那一條界線,他只會忠於他那個女人,可惜那個不是南馥容,她是知道的,以前不明白,不想承認,現在擺在眼前,殷尚翰命定的人是張曉。當天郭錦慧問她是否還放不下,或許是吧,又或許不是了,若他今天回頭,南馥容又可以像從前一樣義無反顧的奔向他嗎?說不好了,因為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人,不心動嗎?不盡然?喜歡嗎?又說不準,總之是跟以前不一樣。

人家說法國人天生浪漫,這個法國男子還不是一般的,他種的玫瑰花有種攝人的媚惑,抱個滿懷時就像有萬個帶笑的眉眼把人直瞪得兩頗發燙,南馥容就是在法國找尋上品玫瑰花時被這男人纏上,在滿園玫瑰的古堡前園裡,轉身看見落霞一片,大輪紅日幻成橙幻成紅幻成紫,染得整個玫瑰園成了迷人的世界,溫暖的感覺就像重溫那個在某人懷裡醒來的清晨。南馥容走神的時候,有個人背光走進來,擋了南小姐看黃昏的雅興,那個男人定眼看著她,南馥容當時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只見到當時他一頂草帽一身工作服,最初還覺得這人太失禮,南馥容扭頭要走,那知就是男人的小姪兒拉了條紅線把兩人就此綁上了,往後的日子就是男追女走的拖拉半年,最後總算讓Joseph給南馥容套上這隻介指了,Joseph說了不是甚麼名堂,只是個漂亮玩意,偶然看見覺得跟她很配襯就買下送她,頭昏腦脹的那個下午就不知所以的戴上了,還真奇怪,戴著戴著,南馥容對這介指就有點愛不釋手了,反正款式獨特,又是她愛的品牌,就當配襯時裝吧。

說時遲那時快,心中想著人,人就出現了。Joseph由酒店三步拼兩步的跑過來,就怕趕不上撲了空,始終南馥容是個嬌女,走在這個國家危險,雖說聘了幾個保鑣,還是自己陪著去才安心,不然在酒店等整天,心中不折騰死才怪,還不說J就是個行動派的。

Joseph平日還不是呆在辦公室的,會落手落腳下田勞動的,跑著氣都不喘一下就抓到人了:「Celine,let me go with you,就這一次吧,多個人好辦事。」

南沒好氣,但語調算是很軟很柔:「現在要打架嗎?多一個人有啥用?你就給我老實地留在酒店好了。」

Joseph那會聽她,一骨溜去打開車門:「Lady's first!」南白他一眼沒好氣,進了車沒移入裡面,把頭伸過來說:「別來吧,算我麻煩你,留在酒店等我,在前天去的法國餐廳留張檯,回來我們去再吃一次duck confit。」

Joseph沒聽她說完就擠上去,輕輕的把南馥容推去坐位另一邊,自己就順勢一屁股坐上車座,把車門一甩關上,對前面的司機說:「Let's go,別浪費時間,開車吧。」邊說邊繫上安全帶,期間沒正眼看南馥容,他知道的,就是這樣,她奈他不何。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南馥容當時一定可以把Joseph來個輕傷,命她是不會要這個法國男人的,只是連把他打個重傷都不捨得,咀裡是硬,但心還是覺得安定下來,不竟三十幾年的女強人外殼都只是逼不得已要撐著的,那有不想人疼不想人愛的女人,南馥容強悍的皮囊下還是不折不扣一個渴望被愛的女人。只是還未放下,又怎有多餘的手提起,自己不想換個位置再來個沒結果的十年,不是對Joseph沒信心,是自己對自己沒信心。

車子在路上飛馳,不是賽車,但在北京還是難以用這個速度行車,處處都是交通擠塞,滿街的響號聲,行人和司機的戰事隨時一觸即發,就是坐在車上等還是讓人心煩,不知不覺就想爆發了。現在來到阿富汗,地是廣人是少,漫天黃沙車子跑兩三個小時都看不到一間屋一個人,身處其中的人覺得天地之大,自己變得人微言輕了,車中三人有誰知道之後那幾個巨響就差點令他們從此留在阿富汗無法回去,不過這是後話,之後再說。

車子走在路上,不算太顛簸,只是車中的空氣流轉失衡,開車快一個小時,沒人說上一句話,因為南馥容的冷漠實在是個警示,司機是準不敢去惹大小姐的,這裡都沒他的事,他要做的就是開車;Joseph因為自己硬要跟來吃了記悶棍,不知道還可以說些甚麼,不過最後還是閉不住要問了。

Joseph:「Celine,這是我們來阿富汗後我問的第10次了,你可以答應我嗎?我保証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南馥容嘆了口氣,把頭由面向窗外回轉向自己的左邊看著這個男人:「我不後悔你會後悔的,我不是說過了嗎?要我再多說幾次你才死心?現在這樣就好,多想何必?」

Joseph聳聳肩:「不問不知,上次問你是昨天,今天再問,或許你改變主意呢?不問不死心,問了都不會死心的,法國男人的心很堅定的,我可以等。」

南馥容把頭別回窗外,眼光停留在遠遠的沙土邊緣:「你等得多久?我都不知自己在等甚麼,等到何時,你等我無謂的。」

Joseph不以為已,不明究竟,只是篤定不放棄:「沒關係,反正我閒著,等等你又何妨?會等到的,我有時間就問問你,或許明天你就覺得是時候了,說得準?」

南馥容開始心煩,就是這個人讓她沉不住氣,從前有個人都讓她很上心,只要是有關他的,她全身的毛孔就會繃緊,只是那人常常讓她一個人哭,最後還把她的心掏出來了,粉碎了一地。現在眼前的法國男人就只是讓她心煩,看見他就煩,不過他逗得她笑的時間更多,不能不說,這個法國男真利害,他有讓南馥容連續笑了十五分鐘的紀錄,他就是為了她開心扮鬼扮馬都肯。南馥容不忍心誤他時日,不竟自己都曾執迷虛渡了十年光陰,現在自己就不好誤人了,只覺這人就彷如當年的自己,感同身受,就不忍多說了:「隨便你吧。」

Joseph做了個沒趣的表情:「那第10次又失敗了,Oh my! No problem, try tomorrow!」這男還擠眉弄眼的給南馥容掛個陽光笑容,南馥容忍不住咀巴向兩邊彎了彎,Joseph看到逗得女神微笑,伸手抓起南擱在座位上的左手,放在唇邊吻了下,南馥容心中是暖的,不過下意識把手輕輕抽回,順手推了Joseph的臂膀一下,Joseph沒坐穩就微跌去另一邊,這些情侶玩味的動作,前面的司機識趣的當沒看見,車還是不緩的向目的地馳騁。

突然轟隆幾聲巨響把有情人的小空間炸開了,南馥容沒來得及搜尋到聲音的來源,坐駕就已經不知被甚麼拋起,前後反轉打了幾個跟斗,幸好是繫了安全帶,雖然是車子顛簸的厲害,但三人還是好端端的,只是三魂走了七魄,等得三魄歸了位,車子停了在土上翻滾,再幾個閃光幾聲炸響即時趕到,南馥容想要開口說話,眼前就被塵土和飛沙撲來了,咔嚓一聲,身上的安全帶鬆開了,南馥容嚇得剛回位的三魄又跑了,突然一隻大手把她大力推向門邊,車門因為之前的翻滾打轉早已離位,現在南馥容是被推了出車外,頭一下子撞到地上,這撞擊力不太大,但加上突如其來的驚嚇,已經足以讓她昏去了。

南馥容番外《阿富汗變奏曲》之一完,初發百度藍田五十弦吧第267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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