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une 23, 2014

入魔:南馥容的番外

辦公室換過全新的真皮座椅,顏色是較亮較新的朱紅色,案頭的筆座、紙鎮、咭片座都換上全新配色系的一套,案上沒有多餘的擺設,以前總是那個相架放在電腦屏幕的左方,不必說都知道放著是他跟她的照片,進來的人看不見,只有她無時無刻看到那一張臉,相片中是兩人最美好的時光,牛津的圖書館步道前她挽著他的臂彎,天雖然不是那麼蔚藍,他面上也沒有笑容,不過她知道他是幸福的,這相片照的都是濃濃情意。他一向都是冷清清的臉,拍照從不笑的,牛津女子幫說他的一張冰塊臉沒個人氣,可是她就是喜歡,只要她喜歡就夠,沒人能夠插入兩人中間。現在這時光一去不返,相片擱在中間抽櫃最裡面的位置,她本來可以一直放在案上,可是他已跟她出雙入對的,人皆共知他們現在在一起,自己還有底死皮賴臉的把相片放出來嗎?雖然這種閒話她由小聽到大,她見識過八卦閒言的威力,只要有頭腦的就可以利用閒言閒語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相信總會有一天她會大刺刺的把那照片再放回案上。

前些日子辭去金弘的經理位置,這個相架就被她帶回家中,放在床頭櫃的最後面,別人留意不到,她自己時刻看到,況且家中沒多少人會進去她房中,這個家就是一向的冷冷清清,沒有一點溫度,誰回家了不知道,誰出門了沒人關心。有數不完的夜裡,她是一個人抱著相片發呆,坐在床上又或捲在貴妃椅上聽著四周的寂靜,一夜數星到天明。但自從在他家中見到他,見到他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眉來眼去,她就不能自己的難受,黑夜變得更深,靜甚至化成了黑洞,慢慢吞噬她,她知道她不能坐在原地不動,有個聲音在喚她,有隻手抽出來去拖她,她要走出陽光,那片春光明媚一向都是屬於她和他的,只是一個意外把那個不要臉的拉進兩人的圓圈中,從此這個圓不再安份,這個圓容不下三個人,理應是遲到的那個退出,一向都是這樣的規則,她想不到最後被擠走的是自己。這十年她為他的打造的一切不應該讓這女人冷手撿走,世上沒有便宜事,所有的都有代價,她已經是瞻前顧後做得滴水不漏,不知那裡陰差陽錯讓這兩人搭上線,從此自己就成了局外人。


她還清楚記得回國這幾年來他第一次主動找他,她還以為守得雲開,那知他的話把她打下了萬丈深淵,他說他會槓,甚麼都會槓,還叫她不要難為那女人。他如此決絕的態度跟她說話,她意識到非比尋常,不過還是自欺欺人,以為就是一時的迷惑,從來只有她選男人,沒有男人會不想得到她,居然就只有他,他真的不同,他的拒人千里讓她的執迷更深,她堅信是因為那個女人,不知她下了甚麼藥,迷得她的男人掉魂失魄,他從沒有對她那樣決絕,他總是最後妥協的。

那日他跟她說了一大堆就匆匆忙忙飛去找那女人,這真的不像他,突然失心慌的,難道就是自己的錯?媽說過女人不能事事順著男人,要像放風箏一樣,放兩下拉一下的,那樣才會顯得矜貴,男人才會痴痴的追。。。噫,是嗎?她爸還不是女人一堆養在外頭,還超生被罰了十幾億,活該活該!這個老色鬼只用下身思考,這幾年如果不是她小弟在撐,這個藥品王國不倒才怪!不竟她爺爺的魄力沒有遺傳給老爸,只留給他一個風流的資本,不是錢的關係,外頭的女人會看上一個敗老頭嗎?真愛?他划不到的,就連她媽的都是政治婚姻,她不要這樣的安排,她要自己選,她相信自己看上的一定出類拔萃的。。。這的確是,進出皇宇撈了一大筆,不多少功夫就跟魏思成打好關係,那思成和錦慧真的不夠朋友,不看她臉色就救了張曉,不過她都不好追究了,最近有關自己的傳言都已教她頭痛。她有一刻想到是男人為報復她而放出來的,不過她不相信,他不會狠心傷她的。。。十年了!十年的美好時光。。。唉,就是她要放都放不下,他可以就此輕易放下嗎?她要做得更狠是可以的,但她顧念了他,最後還是只做到這一個地步,應該說她以為郭錦慧跟那女人沒好感,作為局外人,她可以更狠更烈,以前她對付思成身邊的女人時還有更狠百倍的陰招,受害的還不知情的以為她幫了一把,這次她失望了,就只做到這個地步,早知之前就不要裝大度,讓郭錦慧徹底劃花那女人的底牌,現在自己出面,就是要跟他真的對著幹了,她心痛她不捨。

內線響了,把她從沉溺中拉上水面,按了接線,那頭是她的秘書,是她從金弘挖角過來的,一個人精!她愛她比男人更狠更能幹,從金弘帶來的還有幾個以前跟她做了五年以上的助理,原本她想把莊承欣都叫來,就是貪她傻呼呼的、爽直的,雖然是冒失了點,但勝在灑不出花招;不過現在連莊承欣都飛上枝頭了,這年頭女人要好命,一是含著金鎖匙出生,一是找個金鎖匙,以後見到她還要客客氣氣的,錢家不能小看,看那胖超一出手就揮金如土,那場婚禮請的都是超級人馬,一個中產家出來的小女子現在居然可以呼風喚雨,她想到自己不無感慨,出了一會神,內線那頭的叫聲就像鬼哭一樣,狠狠的把她抽出來了:「南董事長?。。。」

「我在,說啦。」

「是,Alex在外面,說要親自見董事長。」

「哦,回來了嗎?讓他進來。」

辦公室那度新油漆的大門都換成朱紅色,南馥容覺得一切都要全新不一樣的,色版都調了三次才找到她要那個顏色,那知油漆乾了後顏色就偏了點,設計師最後要再重調兩次。門上傳來咯咯兩聲,外頭的知道不能敲多過兩聲的。

「Come in」

Rachel開了門:「南董事長,Alex來了。」

南馥容微微抬起眼,咀角彎了一彎,Rachel知道南董事長今天心情算是不錯的:「來,剛下機?Rachel泡兩茶咖啡吧,今天要拿鐵。」

Rachel應了一聲退出去關好門,Alex站在門前不到兩步招呼著:「南董事長」

南坐在辦公案後精光的看著:「有我要的東西?」

Alex恭敬小心的說:「有,幾乎所有的行程都拍下了。殷先生帶張小姐去了不少地方,另外用現金買了兩所房子,一個給殷伯母,一個是給殷先生的姨子和表妹。。。南董事長。。。相片。。。」

Alex說著話但還未送上放相片的公民袋,他知道南馥容看到後會那個反應,他有點遲疑,幸好這時Rachel敲門送咖啡來,不過那只是把死線延後一分鐘吧了。

南向著門喊:「Come in。」

Rachel手上一個小托盤,放著兩杯拿鐵,是南馥容喝了多年的口味,她就是閉著眼睛都泡得出來。

南不急不緩的看著Rachel,沒有微笑但挺輕鬆的:「放下出去吧,不要打擾我們,電話一概不接,給我記下留言。」

Rachel把兩杯拿鐵放在案上,一杯放在南馥容右手邊不遠的旁案上,另一杯就擱在Alex右側案上的份置,Alex微微點頭輕聲說了聲謝,順道在南馥容淺嘗咖啡不覺的空當給了Rachel一個眼色,兩人共事多年,默契很好不必多說,Rachel知道一會兒會刮暴風雨了,不多說話就拿著托盤回身退出去了。

南馥容幽雅的放下咖啡杯,只有一丁點的茶碟相踫聲,完全是大家閏秀的氣質,沒有抬眼:「相呢?」

Alex不敢怠慢:「是的,南董事長,相在這裡頭。。。」雙手送上那個頗有厚度的公民袋。
南馥容不徐不緩的拉開了公民袋的索繩,把袋子打開,抽出一大疊相片,全部都是8 x 11的A4呎吋,那是南馥容吩咐的,Alex知道不必問原因,南馥容說了就是金口,結果所有洗出來的相都清清楚楚,清清楚楚得刺人眼目。

南的面上慢慢變色,咀角那個彎度都消失了,眼中妒火跟怒火交織,臉上盡量保持雲淡風輕的,如果不是Alex跟了她多年都看不出那是暴風雨的來臨前奏,南馥容越是表現得冷靜就表示她更不好惹。由英國那邊的人取得相片後,Alex就登上飛機趕回來,他知道一切有關殷尚翰的對南馥容來說都是第一位,雖然兩人已經分開了,她還是要他持續打聽有關殷尚翰的所有,包括行踪、見過的人、會面的時間,可以知道的,就是以為是雞毛蒜皮無關痛癢的都不可以錯過。一向南馥容都是被殷尚翰這三個字觸動神經,現在是多了兩個字:張!曉!定時匯報每說到張曉,南馥容的眼角都會不自然抽跳一下,這是她對那人沒好感的小動作,Alex和Rachel都是人精,這些微小的動靜、說話的衍詞,他倆都可以推敲出南馥容的真正反應,這次是少有的暴烈先兆。

Alex知機的坐著不作聲,就是斜眼偏頭的盯著南馥容的咀,猜度著一會兒她會吩咐自己做甚麼,突然他全身毛髮直豎,一股寒意直由南馥容抬頭舉目那當兒自背脊升上,衝到腦門,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還不是一般的冷峻,南眼中忽然閃了一線寒光,按著電話機內線咬牙切齒的吐出:「Rachel,跟我接英國那邊的George。」其實英國當時已是過了半夜,不過Rachel就知道這一通電話務必要接通,電話那頭南馥容的語氣沒有感情起伏,這就是警示了。

電話響了五遍還沒人接,那是南給George的專號,雖然知道不近人情,不過南馥容的金口一開,不容許任何人說不的,以前就只有殷尚翰可以跟南馥容唱反調,現在南馥容是無敵了。Rachel心中納悶:「這個死鬼頭,快起來接電話,不接準有你受的。。。。快啦。。。come on。。。wake up。。。」或許那邊的鬼頭聽到Rachel的叫喚,終於執起電話筒了:「Hello。。。This is George Singleton。。。」(喂喂。。。這是喬治。。。)

南的語氣沒有抱歉沒有熱度,就是沒有一點人氣:「George,Celine!」(喬治,這是南馥容)

George的聲音突然拉高了幾度,他是有喜訊要告訴南馥容的,這時她自己打來,正好乘機報喜邀邀功,幾年沒人買的房子,居然有人一下子買下兩套,還是全付現鈔,那兩個女的是還了一點價,但現金就是寶,比以前買來時的底價漲了不少,這幾年英國經濟被歐元拖累,幾年前的金融海嘯幾乎是讓他血本無歸,不然倒不必在這半夜讓人吵醒還要陪笑的,George以前是個地產投資管理公司的老闆,現在為南馥容打理她在英國的房產,南馥容雖然不好相處,喜怒無常,但她給的價錢還是非常闊綽的,這幾年George都撈到一大筆,可以再重新在偏遠一點的地方買一套不錯的房子,不過最重要是校區很好,孩子上學用走的就可以,下大雪的日子他沒那麼擔心。

南馥容的電話半夜中吵醒了他,跟在她底下工作久了,她的不近人情已是見慣不怪了,跟Rachel說了兩句,他悄悄的抓了手電下樓到廚房,以免吵醒他那幾個甜姐兒。George獨自開懷的說:「Madam, I plan to call you tomorrow to let you know a great news.」(小姐,我本打算明天打電話給你的,通知你一個好消息。)

南馥容沒有回話,George就興高采烈一頭熱的嘩啦嘩然:「I have sold 2 of your apartments in Oxford with a terrific deal, the 2 that locate side by side. Although the old lady cut me with a discount, I could still manage to sell with a great profit. Recently, the price dropped by 20% and we are lucky, that lady paid full in cash!...」(小姐,我剛為你賣了兩套在牛津地區的單位,就是那兩套相連的。雖然那老太殺我一個折扣,不過我為你保了本,還有大錢賺呢。最近房價都跌了兩成,不容易的,我們走運了,那老太還一次過用現金付清!。。。)

南馥容聽不下去,眼睛瞪著電腦的左下角,那個原本放了那張照片的位置,茫然的散愌突然聚焦了,口中用力的堅定的吐出幾個字:「You are fired!」(你被解僱了!)刷地把電話掛了,免提通話訊息大刺刺的按了一下,把電話的免騷擾示燈按著。

(再續)

南馥容番外之入魔,初發百度藍田五十弦吧第201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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