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在歐彩的最後一天,歐彩只簽模特,齊琪以後就要靠自己了,她是沒心沒肺,但這幾年都混得精明多了,雖然是還有一點擔心一些膽怯,她要襯有點籌碼時去試試,不竟都28歲了,模特的生涯不能再過多久,以她的伶牙俐齒,當個司儀如果紅起來的話有不少賺錢機會,工地表演、私人晚宴、電視台節目都需要一個會說話會搞氣氛的司儀。最重要的是有經驗的司儀掙錢快機會多,當幾年下來有可能可以提早退休都說不定。
日川寺找了五層樓,終於在這裡找到齊琪了,修長的身影背對陽光,日川寺看不到齊琪的臉,但那修長的身影還是再熟悉不過了,今天是淡黃色的雪紡長𦋐衫,束了幼身的花邊腰帶,那是齊琪自己做的,其實她有服飾設計的天份,所以她平日不走天橋時還是在人群中脫穎而出,今天配上黑色的貼身長西褲,腳上是黑亮的半跟鞋,鞋面上黑色花邊繞成的布花又是她自己的傑作。腿長的帥哥三步併兩步已來到了齊琪的面前,很正色的問,頗有怪責的意思:「小琪,怎麼不跟我商量?」
齊琪嘟了一下咀,一臉不解:「商量甚麼?」
日川寺答:「就是不續約這事?聽說老大開的條件很不錯,怎麼不續?」這女孩就是讓人不省心,無心無肺的不知想著甚麼,日川寺有時就氣她選錯了走多了彎路,應該好歹跟自己商量,他可以幫她多想多琢磨。
「沒甚麼哪,只是想出去闖闖吧,老大只簽模特,那我轉型就得走了,有問題嗎?」齊琪很直接的想法,沒有甚麼是不可能的,雖然要踏出這步不容易,這幾年有老大和王儀的照顧,齊琪覺得很輕鬆,同樣地很躲懶,沒人有義務要對其他人好,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吧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現在算是好來好去,和平分手了。
日川寺當然覺得有問題,這個女人就是少根筋的,他的心意她居然一直都不留意到,明示暗示都試過,她就好像個空心人,兩人不來電但又很親密,反而像閨蜜,不過他不想作她的男閨蜜,他想做她身邊的男人,為她遮風擋雨,用他自己的方法去照顧她保護她。外人或許都察覺到日川寺對齊琪的心思,但這個沒心肺的不知是裝還是真蠢,整天拉他出出入入,但當日川寺表明心迹那幾次,她居然是大笑著說沒可能,因為大家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是嗎?兩人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嗎?這年頭中國人、日本人都被劃為亞洲人了,國際模特舞台就有不少亞洲面孔抬頭,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怎算是兩個世界的人!事實是日川寺一直賴在齊琪身邊不走,家中已有很多次催他回去接手家族生意,雖算不上是大生意,但代代相傳,早在認識齊琪之前,日川寺就有了繼承家業的覺悟,只是遇上這丫頭後,心被偷走了,人還被引導來了中國。自己都快30了,雖說男模特的天橋生命較長,但還是要為將來打算的,這次是齊琪先知先覺,比他走前一步。
「當然有問題,你怎麼不早跟我商量?」日川寺確實有點氣她自把自為。
「我都想好,跟你商量多餘了。」齊琪說得漫不經心,好像是說著別人的事,連眼尾都懶看旁邊的日川寺,其實她的心又何嘗不怕?面前是坦途還是死路都摸不透。
日川寺更來氣了,平日處變不驚的他今天突然沉不住氣了:「我就這樣讓你不順心嗎?跟我說說有多難?你就是連提到不提就決定了,我還是剛巧回來查一下來月的日程時聽到reception的幾個女孩八卦才知道。今天還是你最後一天來,你要瞞我到幾時?」
一口氣被數落了這麼久,齊琪都有氣,但心中又委實有愧,一把火就硬生生壓回去,但口上都不願讓步:「誰叫你到天山半個月了,我都見不著你講啥?」把歪理說成道理是齊琪的本事。
日川寺是大男人,讓女人幾分她很樂意的,何況是他的齊小妹,不過道理在他這兒,還是忍不住要辯說一番:「我去天山拍影集,你以為我去玩嗎?我不是天天跟你視訊聊天嗎?你天天傳微信怎麼不提?你根本有心先斬後奏吧。」
被逮個正著的齊琪輸了道理,唯有出殺手簡,屢試屢見效,她拉著日川寺的手臂輕搖著:「人家想面對面說嘛,電腦電話都不真實,那知你一個星期的行程變成兩個半星期,電視台那邊不能等,再不簽約就會定另外的人了,我不想平白錯過這次好機會。」雖說居心不良,其實都有八分真的,齊琪真的想等日川寺回來再決定,但電視台不等人,偏偏日川寺的行程有變。自己都28了,還不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嗎?總不能一直依賴著他的,他的生命還有很多其他的人和物,她的人生也是。
日川寺被她說幾句就心軟,語氣放輕了:「那電視台那邊怎安排?那時要開拍?是怎樣的節目?我陪你去打點打點。」希望不是甚麼古靈精怪的就好了,心中盤算著,希望自己可以騰出時間陪她入電視台打點一下。
「不要,你跟著來幹甚麼?我不是小女孩,不用家人陪同的。」最後一句是言者無心說話,但聽者有意,就說齊琪大列列的無心無肺,她居然不覺得有問題,但聽的大男人心頭很暖,原來他的地位很高的,家人啊!家人啊!
日川寺的招牌二號笑容出來了,那可以殺死萬千雌性生物的迷人:「好啦,家長就不去了,你還未說是甚麼類型的節目。」
齊琪苦著臉說:「走訪各地各省介紹旅遊景點、流行的食店和玩意,挺好玩的,就是要介紹吃的,難免要吃很多,人家要keep fit怎麼辦?!」
日川寺的笑容一下子收歛了,那即是說他見到齊琪的機會更少了:「都是跑外景的,你這不省心的讓人擔心。。。」
「唉呀,人家電視台有攝影隊跟隨的,會有啥事?而且我一向都跑來跑去的,你以為我只在攝影棚拍硬照?以前都去過很多地方走天橋,你的擔心多餘。」齊琪覺得今次自己很有邏輯,所以說得理直氣壯,覺得日川寺是盲粗心。
「我還是不放心,你仍然每天跟我打電話通視訊的,讓我知道你平安,記得給我你的日程,有時間我去陪你。」日川寺一面是擔心齊琪的安全,一面是怕看不到她自己會掛死,不竟齊琪不是一般的笨。
「唉呀,你放過我吧,我都28歲了,你以為我是8歲小女孩嗎?當了模特這麼多年,我幾時沒顧好自己,不然我能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齊琪無心快語,那句「你放過我吧」在日川寺的心上刺了一下。
「那你就是鐵了心要我擔心你?打個電話很難嗎?你不是一天到晚上微博擦微信嗎?」日川寺的心隱隱有痛,原來喜歡一個人有這麼難,還是自己一直都表錯情,這幾年為她做的一切一切還不能感動到她,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如她所說的多餘,眼神一下子暗淡無光,在陽光的對比下,他看她的輪廓模糊了。
「好了好了,有時間就給你打吧,有時開拍就不知幾時收工,不想三更半夜吵到你。」其實齊琪覺得今天的日川寺很奇怪,平時他對她都是很溫柔很陰聲細氣的,今天就好像怪煩心的,說不了兩句就動氣,應該不是自己做了甚麼得罪他。
日川寺半響無語,她要逃離他的視線範圍,以為無微不至的照顧她讓她安心,那知原來是一個負累,要放手嗎?不放不得,她以後不會常常在他身邊,作為男人,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賴在一個女人身邊,而這個女人一直都把他常閨蜜,真的只要她好他就會好嗎?很矛盾的思維,一方面希望她可以獨當一面,在舞台上人生路上發熱發亮,一方面又不想她獨立,因為那意味著她不需要他了。
齊琪看著日川寺,他的面色不好,面上沒了他特有的陽光氣息,今天的日川寺真的很奇怪,問他還是不問?問都是白費的,他一定說沒事兒的,白問白不問,齊琪想還是算了吧,反正不是她惹的,不要把事情複雜化了,她沒心機去猜去想。
已經是中午了,日頭攀到正中,沒有之前的傾斜度,不需再用手去遮擋陽光了,現在兩人可以直視對方了。齊琪覺著餓了:「喂,我餓了,一起去吃飯吧,最後一天我請客,想吃甚麼?」
日川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是咀角向上彎了彎,很快又收歛了:「隨便吧,你說去那裡就那裡,我那裡都去。」最後一天。。。是最後一天。。。下次一起吃飯會是何年何日何時何地?
「唉,你走寶了,我齊小妹請吃飯,你不大吃一餐是你平白放走機會啦。」
日川寺苦笑:「不是每次我說了都被你否決,乾脆你說好了,我那裡都行的。」齊琪去那裡,日川寺都會捨命陪君子的,幸好兩人都愛日本魚生和壽司,還有那甜得死人的和果子,兩人愛得要命,這樣的默契是巧合還是諷刺,反正現在已經沒關係了。
「OK,那走吧,老地方!」不必說,齊琪走在前面,今天的腳步沒有以前輕,不再蹦跳了,她要由這裡畢業,迎向自己選擇的路。日川寺跟在後面,他慣了在後面看著齊琪,捕捉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但轉念還是作罷,就賭他們的緣份,他都要由今天開始放手,習慣沒她在身邊,那將是無比的牽掛和思念,但她會想他嗎?不想去考究,心中無底,怕知道那事實,怕可能連一半的機會都沒有。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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