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May 30, 2015

感恩365之第262天 (2015年5月30日)第一次出席葬禮

其實我反對帶孩子去葬禮,而且過世的人和孩子好像沒見過面(我自己也不確定是否見過),但肥四說孩子已長大,想他們開始明白死亡是那樣的一回事,不竟家中老人都已年邁,他怕孩子一直不接觸有關死亡的畫面,以後他們難以面對,這一點我有保留的,何苦要孩子早早推進去這個場景?再說比較至親和隔了幾層的遠親的遠親,中間的連繫性在我看來是很不切身很不貼感的。我信命運安排,有人很小的時候就經歷喪失親人,有人成長後才要真實看到,但前後兩者沒有較勁的必要。



我是後者,外祖父在我未出生就過世,祖父過世時我應該還是中學生,當時祖父在美國,我在香港,所以還是沒有真真正正在童年時經歷過至親去世。第一次要到靈堂是我一個同學過世,他當時只有三十歲,我還是初出來工作,突如其來的感覺很不真實,因為在他初病以來只以為是不嚴重的肝炎,到接到死訊才知是肝癌,明明早兩天還在電話中談話,跟他的約會原來已是永遠沒法再如願了。後來在父母移居美國後,我鄉間的外祖母過世,鄉例是第二天就上山火化,如果第二天一早不能趕回去就看不到最後一面,但我覺得外祖母想見到我和弟弟,那天一早過關,再乘旅遊巴士,去到外祖母的舊居還有時間,踏入門口已見到外祖母的遺體穿好壽司放在廳正中首,旁邊的舅母老表都在燒紙錢喊喪。。。時辰到一路一行人幾十個親友跟著手持大香燭和白幡的長孫,繞著鄉鎮的路來回走,就像外祖母在跟在世時生活的地方告別,之後移送火喪場,那又是另一個震撼的經歷。。。原來內地火化的地方都裝有大玻璃窗,站在外面的親人可以一直看著過程,由最初按鈕入爐到出爐都一目了然,出爐後仵工會把未化灰的骨頭用重物壓散,再把所有骨灰在眾目睽睽之下裝入骨灰盅,即時拿出外面交給親人,親人簽字確認後就可以帶著骨灰去到放骨灰的山地去,那次是我第一次最真實最近距離接觸一個喪禮。

其他我的祖母過世,我跟弟妹三個不知從何入手,當時父母都未能趕及回港,但世事很玄妙,原來當時住在我家隔鄰的一家人全家都作殯儀業的,這麼多年來見他們一家早出晚歸的,上下班時間又不定時,從未問過他們的職業,有人伸出援手自然十分欣慰,而且鄰人看著我們幾姐弟妹長大,很多細節都為我們打點,還告訴我們很多忌諱和有趣的故事。其實祖母在過世前已住進老人院,她老人家一直希望可以回家,但我們實在自顧不暇,多年以來這都是心中的一道砍,祖母沒有要我們守在醫院很久就過世,這我更清楚她對子孫的愛護,醫院內見到很多一家人輪流守候幾年的個案。

來美十年有多,跟肥四出席過很多喪禮,不竟大家都不是年輕,總有家庭成員或親友到了一定年紀,還不算上那些意外或急病辭世的,這些年來沒十次都有八次,當中還包括肥四的外祖母、姑媽和姑丈。今次要去送的是肥四姨丈的媽媽,我讓肥四跟孩子解釋,也在旁引導一下,我不要因為肥四想孩子去而隱瞞一些事實,豬扒妹是害怕的,她以為會看到一副白骨。。。彭彭關心的是要坐定定個多小時,沒得大聲說話沒電視看也不能玩遊戲不能來回走。。。

最後早上吃過早餐就出發,我家兩兄妹是全個靈堂唯一的孩子,心中就有點不妙的感覺,肥四拖著彭彭在前面,我拖著豬扒妹跟在後面走,走到靈柩前鞠躬,之後坐下聽神父細說死者生平,一段說話以廣東話說完又用英語再說一次,孩子最初也很規矩,過了差不多一小時開始不耐煩,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要說小孩子,大人也有種耐不住的鬱結,不竟對過世者一無所知。。。最後肥四叫我帶孩子出去走走。。。上洗手間。。。到室外透透氣。。。坐在廳外看花看草看昆蟲。。。後來孩子說肚餓,殯儀館其中一個的工作人員很細心的給孩子送上餅乾和瓶裝水,讓他們靜下了十分鐘。。。最後肥四出來找我們,因為儀式到最後階段,要作最後一次瞻仰遺容,肥四是扶靈一員,所以我在出靈堂後一人帶著兩個孩子待肥四完成他的工作。

孩子已到了可以講理的年紀,他們好奇的發問,我就續次回答,孩子最開心是有吉儀(錢)收,又有糖果吃。

送上山的部份不太難過,不過在落葬前又有一大段的致詞,彭彭不耐煩的坐立不安,又不斷在訴說很悶很悶很悶,神父的面色黑了一半,最後肥四還是要把他拉去後面訓話一番。

在吃解穢宴前有時間,我們到附近的Dollar Store買點糖果和食物,主要是要花去收到的吉儀,孩子整天以這一刻最開心,因為是很少有機會媽媽會任由他們自己選喜歡吃的糖果。

肥四很小的時間母親就病歿,所以他小小年紀已經要面對死亡,他說弟妹可能不清楚是那樣的一回事,但他到現在過了幾十年後當時情景還是歷歷在目,小孩子在童年時接觸死亡究竟是好事是壞事,我跟肥四的看法有分歧,不過這樣的經驗對孩子來說都是一個訓練,不去探究生死大義,這次都會難得訓練耐性的機會,而且也讓我們可以解釋在公眾場合應有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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